作为外人的花谟离开后,书房内的气氛反倒变得更加诡异与压抑起来。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足有半晌,才由曾升开口说道:“父亲……这人说的可是真的?你……我们都是女真人?”直到现在他依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曾弄轻轻一声喟叹,苦笑一声:“为父本就无心在此事上隐瞒你们,只是因为知道你们很难接受这一事实,所以才一直未曾说出。不错,我曾家一门确是从如今的金国而来,为父是女真人,你两个兄长的生母也是,至于你们三兄弟,却是我到此落根后娶妻所生,但从血统来说,你们也都是我女真族人。”
这话再度让曾升的神色为之一变,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了。倒是曾索,此时脸上一片平静,看了眼自己弟弟后,才缓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你是受命来的大宋吗?”
“这个嘛……却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被儿子这一问,曾弄也不觉回忆起了当初的一切,脸上不禁露出了缅怀之色来:“为父确实是奉命来的大宋落根,但却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真对大宋有什么图谋。事实上,三十年前的女真族尚未立国,还受着辽人统治,压根想不到会有今日。
“那时的族人生活困苦,却还要受契丹人的盘剥,连想吃饱穿暖都极其艰难。于是,当时的族长就想到了一个内附大宋,重新在宋国开辟我女真家园的想法。而我,便是其中的一个执行者,也是唯一一个最终成功落根在大宋的一支人马。正因为有女真举族之力在背后支持着我,所以我才能在凌州这里打下一片基业来,正如花谟刚才所说,此事上我确实欠了族人太多。哪怕之后我每年都会将经营所得分出半数送去北方,却依然不够偿还当初欠下的情分。何况,我本身就是女真族人,自当为国效力。
“今年,因为遭遇雪灾,金国国内粮食短缺,就快连军队都要养不起了,所以他们才会将主意打到大宋的州府城池身上。其实你我都很清楚,以大宋之富庶,光是一座州府的钱粮就足够接济女真一族度过这个冬天了。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尽全力来帮他们的,而你们作为我曾弄的儿子,作为女真后裔,此事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此番话说完,两个儿子再度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曾索才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只是因为这样,你就不顾我曾头市上下千口的生死安危,不顾后果地要与女真人合作,入侵大宋城池吗?”
“只要事情做得足够周密,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尤其是现在,因为青州孙途有意对梁山出兵而将山东各州府的兵马都抽调一空,就更给了我们以破城的机会。索儿,我知道你心思最重,看得也最长远,但此事已无可改变!其实你两个兄长一早就知道了一切,他们也是答应冒此风险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曾索再也无话可说,
只能轻叹一声:“既然父亲心意已决,孩儿自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希望我们莫要做出最终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吧。”
听他这么一说,曾弄自然是心中一喜,五个儿子里就曾索最有主见,他还真怕这个儿子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曾升则是脸色微变,还想再说什么,可在看到曾索给自己打了个眼色后,终究是会意闭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曾弄见状则是大松了口气,他其实很清楚曾索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只因为他是曾家众子中最有出息,也最可能摆脱眼下这个黑不黑白不白身份之人——一旦能与翁知府攀上亲,以他的本领定能进入官场有番作为。而现在,他的前程注定要彻底断去了。
带着一丝愧疚,曾弄唯一能说的是:“索儿,为父知道你并不能接受这等举动,你若真不愿意,此事你可以置身事外。”
“既然这是父亲和两位兄长一起做出的决定,儿子自不敢不从,且给我一点时间吧。”曾索说着已站起身来,冲父亲行了一礼,便有些萧索地退出了门去。对此,曾弄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反而有些欣慰地看着这两个儿子先后出门。
直到出了书房,走出一程,确认身边再无他人窥伺后,曾升才一脸惊恐地道:“想不到竟然……竟然是这么回事……三哥,这可如何是好?”显然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可不光是突然知晓自家竟是女真人身份这一件事情了。
曾索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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