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书房门,哪里经得起顾非墨带着十分怒火与九层武力值的摧残?
门倒地后带动的劲风,将书桌上的一叠信纸吹得四散飘起。
谢锦昆的神经跟着紧紧的一缩,心头更是狂跳了起来。
他顾不上捡那些掉落的信纸,马上堆着一脸的笑走到门边,客客气气的说道。“顾……顾公子,顾将军,您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哎呀,老夫刚刚起床,还未洗漱,仪容不整,多有得罪,请在此稍等,老夫先洗把脸再来。”
谢锦昆为心中忽然想到的一个借口窃喜不已。
这才刚刚是辰时,顾非墨再霸道,总不能不让人洗脸漱口吧?
哪知顾非墨伸手在他的面前一拦,面无表情的说道,“谢大人,本公子此次来是找你说正事的,不是来看你的脸的。你的脸脏得跟茅房一样,本公子也不介意。”
谢锦昆一时傻眼。
然后他的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已被顾非墨的双手钳住,按在了椅子里。
眼前少年公子绝美倾城的眸子里,杀气腾腾。
谢锦昆的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扯了扯唇,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不知顾……顾公子找……找老夫有何事?”
顾非墨压着一肚子的火,口里磨了磨牙,心中愤恨道,老匹夫装傻是不是?
他都连着来了好几天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的早上了,他不信那管家没有对谢锦昆说明他的意思。
“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谢大人,为什么要将谢三小姐赶出去!还有,她在哪儿?”他眉梢扬了扬,拖了张椅子坐在谢锦昆的对面。
他那脸上挂着的笑容,在谢锦昆看来简直是一只猫儿看着面前的老鼠的戏虐之笑。
“她随她母亲搬出去住了。夏氏吵着要同老夫和离,寻死觅活的,老夫不得不同意啊。不是老夫赶啊。”
“不是你?你们府里都说三小姐可怜呢!”顾非墨咬着牙,脸色黑沉得吓人。
他心中后悔没有早点儿来提亲。
不,他一早就来过,却被段奕那厮搅和了。
好不容易趁着段奕离京了,结果谢云曦又不见了,他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女人,原来是被赶出府去了。
谢锦昆跟他前世有仇吗?专拆他的后台?
顾非墨双手掐着谢锦昆的脖子,大有说得不好就要他命的架势。
“顾……公子。”谢锦昆都要哭了,“不是老夫的错啊,是她们自己要走的。”
顾非墨眼神一眯,放开了谢锦昆。
然后,他阴煞煞地说道,“谢大人最好说的是实话,若是假话……,哦,谢二公子还在大理寺的牢里吧?”
这无疑是威胁,赤果果的!
谢锦昆心中气恼却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二儿子不争气进了牢里的?
虽然恨不得打死谢诚,但总得有个儿子替自己送终,抱灵牌。
“没有假话,是她们自己要走的。”谢锦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顾非墨虽然走了再没有来谢府找谢锦昆。
他却跑到兵部去找他了。
谢锦昆真想哭。
他因为两个儿子与妹夫烧了兵司库,皇上一气之下已将他由尚书降为侍郎。
办职的衙门不变,只是当初的下属升到他的头上做了他的上司,整天给他小鞋穿。
顾非墨兴高采烈的去,垂头丧气的回。
只是没有回家,而是转道去了谢枫的住处。
他一进门就往椅内一坐,颓废的望着屋顶。
离办差的时辰还早,谢枫也才刚刚起床,正在洗漱。
他往顾非墨身上看了一眼,揶揄一笑,“你今日穿得倒是漂亮,相亲?”
不说相亲还好,一说顾非墨的火又上来了。
他气得猛的一拍桌子,口里骂道,“谢锦昆这个老匹夫!看小爷不削了他!”
谢枫闻言马上眼神一眯,“他得罪你了?”
“得罪大了!”顾非墨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就往外走,“走,替我办趟差,你以前欠的钱子全都不用还了。”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还你。”谢枫扯了扯唇说道。“不过,你说怎么帮?这次可以免费,不要你的钱。”
“办好了,你不要我也会塞给你!”顾非墨在谢枫耳边耳语了几句,“干不干?替我出口气!”
“出事你担着!”谢枫眉梢一扬说道。
“当然是我担着!你放心好了!”顾非墨见他同意了,心情大好。
“好,我今天告假一天,替你当差去!”
谢枫拿着顾非墨给的腰牌,到了兵部车驾部点马。
“奉西山总兵顾将军之令,点马一百匹,用作操练习!”谢枫朝车驾部的管事扬了扬手里的腰牌说道。
管事查验了腰牌,做了记录,“您请稍等,这就给您点马去。”
京中除了皇上自己的几匹坐骑养在宫里之外,其他的所有的马,如战马,依仗队的马匹都在车驾部里。
谢枫环顾了一下马场。
只见一处栅栏里圈养了几十匹马,个个膘肥体壮的。
他若无其事的朝那些马匹走去。
然后,趁着无人时,朝马的食槽里丢下一包包药粉。
他刚刚回到刚才等人的地方,便见谢锦昆与两个部下也到了车驾部。
谢锦昆看到他,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走到他的面前,“见到长辈,又是品阶比你高的人,为什么不下拜?”
谢枫冷着脸,扯唇冷笑,“你有什么值得我跪的?”
“小子不得无礼!这是谢氏族长,就凭你是姓谢,你也得跪!”谢锦昆身边的一个部下厉声喝道。
“我谢枫今生说过,不跪之人有三,第一,抛妻弃子者不跪,第二,忘恩负义者不跪!第三,只想自己爬升,连亲儿子也杀者不跪!”
“放肆,小子太狂傲!”谢锦昆挥手朝谢枫的脸上扇去。
被谢枫侧身一躲开。
接果,谢锦昆的手打空了,而出于惯性,他自己则朝前面栽前,要不是被两个下属拉着,也会摔个狗啃泥。
谢枫拂了拂袖子,轻哼一声,扬长而去。
“你等着!竟敢藐视老夫!”谢锦昆气得暴跳起来。
“算了,大人,人都走了。咱们还是忙正事吧。皇上那儿还等着呢!”谢锦昆的下属忙着劝他。“等这事忙完了,大人您再收拾他。”
“对,你说得对,除非他不进谢府,否则,老夫定要用族规来罚他。”
谢锦昆在那些长得膘肥的马匹中亲自己挑了十匹马。
然后叫过几个衙役,“马上送到围场,皇上正等着用,北疆有使者来了,皇上请他们看看咱大梁国的良种马。”
“是,大人!”
十个衙役一人牵了一匹马朝围场走去。
谢枫将他的一百匹马交给顾非墨另外派来跟着他的人,悄悄的跟着衙役往围场而去。
城中的皇家围场里,元武帝正在向北疆使者炫耀着大梁国的良种马。
元武帝对身边的使者说道,“使者说贵邦的马能日行千里,我大梁的马也能日行八百。”
使者惊异的问道,“哦,想不到梁国陛下也有千里马?那一定要见识见识了,或者,让咱们两国的良种马比试比试?”
“准,比试比试!”元武帝对自己养的几十匹良种北域马很有信心,对身边人问道,“谢大人来了没有?”
“皇上,臣来了!这十匹马都是臣亲自己挑选的呢!”谢锦昆小跑着过来说道。
本来这事儿不归他管,他听说皇上与北疆使者在围场里议论马的事,他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如果能讨好了皇上,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将他的官又升上去了,或者至少不用罚俸。
“嗯,好,准备着比试。”元武帝说道,
今日天气不错,元武帝的心情大好。
看了两场赛马后,他仍是意犹未尽,提议说道,“使者,不如比试驾驶如何?”
元武帝的腿再没有病瘫之前,也曾领过兵上过战场,这几年天天圈在宫里,他早已烦闷不已。
今天来到郊外,令他又有一种想体会策马飞奔的感觉。
喜公公担忧的说道,“皇上,你的腿……”
元武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喜公公,是驾车不是骑马!只用手,不用腿的,快去准备着!”
喜公公无法,只得吩咐下去。
元武帝与北疆使者各驾着一辆战车,裁令官一声令下后,各自的马匹都飞奔起来。
起初是元武帝的车马当先,这令他心情大好,哪知又跑了半圈后,那拉车的两匹马忽然前蹄一弯,向地上倒去。
因为是在疾驰中忽然的倒地,由于惯性,后面拉着的马车架子却仍然朝前奔去。
但又由于绳子系着,马车架子直直的朝前方地上栽倒。
元武帝惊得都忘记了呼救驾,眼看自己就要飞出去跌落在地,不死也残。
这时,从一旁侍立的护卫中跃出一人,朝他飞奔而去。
那人双手一伸,将元武帝牢牢的接住。
然后又轻轻的将他放在地下,接着走到他的面前认真的磕了个头,“皇上勿惊,您已经平安了。”
喜公公惊呼起来,“救驾!速速救驾!”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朝元武帝跑去。
谢锦昆吓得一脸死白,怎么回事?他亲自挑的马怎么会回事?
他吓得发抖夹在人群中也跟着跑到元武旁的面前。
元武帝此时一言不发,他不光差点丢命,还在北疆使者的面前丢了脸,一时气得脸色煞黑。
但又不能发火,只得对北疆使者说,“今日,朕的身子忽然疲乏,改日再同使者比试。”
“陛下当以身体为重,这比试以后随时可进行。”使者客气的回道。
元武帝冷沉着脸回了宫里。
御书房里,谢锦昆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谢枫被元武帝带到了宫里,看着地上磕头如捣碎的谢锦昆,他无声冷笑。如此无情父亲,他又何必在意?
“谢锦昆,你想谋杀朕?”元武帝怒喝一声。
在围场时,他就想将谢锦昆当场拿住,但因为有他国使者在,他得顾及皇室与大梁国的体面,只得忍住。
“不……,不是,臣不敢……”谢锦昆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朕差点死在那儿了!来人!将谢锦昆送交大理寺,请大理寺卿胡安彻查此事!”
“皇上,臣不知啊……皇上……”谢锦昆被两个宫门侍卫给拖了出去。
谢枫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
处理完谢锦昆,元武帝这才看向谢枫。
面前的青年男子,目光如炬,身姿挺拔,一看便是军者出身,同他年轻时很像。
元武帝的心情这才愉悦起来,看着谢枫微笑说道,“你救了朕,想要什么奖赏?”
谢枫忙跪拜在地,“皇上,臣不要奖赏,臣出现在围场里,本来就是越了规矩。围场内本来只能允许羽林卫们进入,但臣只是个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只是为了偷看良种马匹,才巧合之下救了皇上,所以,臣有罪,皇上的嘉奖,臣不能接受。”
救驾不要赏赐,还是头一个,谢枫的谦恭更令元武帝赏识。
他微笑说道,“你不要赏,朕也不勉强你。你刚才说你在兵马司任职?你叫什么名?”
“谢枫!”
元武帝眼神一眯,“你是谢氏的子弟?哪个房的?”
“哪个房也不是,臣是孤儿。”谢枫俯身行着礼答道。
孤儿?元武帝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朕记着你了,谢枫是吧,你且起来吧。”
“谢皇上。”谢枫依旧不卑不亢,恭敬的立于一侧。
“既然赏赐不要,朕就送你一根马鞭吧,这可是朕年轻时用过的,扬着这鞭子,曾经在梁国各地策马奔腾。”
元武帝朝喜公公招了招手。
很快,喜公公从御书房的多宝阁上取下一个长盒子递到谢枫的手里。
“谢皇上!”谢枫叩头行礼。
谢枫离开后,喜公公这才问元武帝,“皇上,他也是谢氏的人啊,谢锦昆的夫人同贵妃走得近,这个谢枫——”
元武帝瞥了喜公公一眼,说道,“你没听他说他是个孤儿吗?那就跟谢氏的几个大房没有关系。另外,他救了朕什么也不求,倒是个正直的人,如果能利用,将来对世子也是一个帮助。不过——”他顿了顿,“你还是暗中查一查他。”
“是。皇上。”喜公公应道。“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
四同县。
左县令认为自己去年到京中花了巨资打听好了达官显贵的一手资料,果然是明智的。
钱没有白花。
虽然贵人们都不一定认识他,但,只要他认识他们就行。
比如,认识了晋王世子,还有住在自己衙门里的奕亲王。
讨好了奕亲王,将来的仕途那可是一片光明啊。
他连夜指派人四处追查南宫辰。又同师爷商议着写了一份折子准备交与奕亲王递到京中去。
……
县衙的后院,凝香院。
小巧雅致的小院里,几株扶桑花开得灿烂。
春光中,雀儿在院中欢唱。
云曦被小鸟吵醒,她翻了身。
然后——
顿时一阵惊悚,她抬脚朝旁边一人踢去。
那人也翻了个身,隔着被子将她按住了。
云曦眸色森冷咬牙切齿,“你昨天晚上不是睡在外面的小榻上了吗?怎么跑到我的床上来了?”
段奕一脸委屈,“这个地方真的太穷了,左县令说被子不够,让我们将就一下。我想着,要是不将就,我就得冻病,我冻病了,就不能照顾你了。所以,我还是将就一下吧。”
这是什么理由与借口?
她简直无语了!
她昨晚上睡得很死,一定是段奕做了手脚。
她的耳朵听力极强,平时睡着时,身边稍微有一点儿声响就会惊醒。
但只要有段奕在,她就睡得死沉死沉的。
“将就的话,你犯得着脱我的衣衫的吗?”她的身上居然一件衣衫也没有!昨天晚上,段奕占了她多少便宜?
“左县令差人送来了女子衣衫,外衫还可以将就一下,里衣的话,我认为你还是穿自己的为好。你的马车队走得太快,已经离开四同县了。我已让人去你的车上拿你的里衣来,所以现在,你就这样吧。”
他说得轻松,云曦彻底无语。
她总不能一直不穿衣衫的待在屋子里?她还有事情要办。
“我还有事情要办呢,你不能将我困在屋子里。”
段奕捏了捏她的脸颊,浅浅笑道,“不是有我在吗?”
云曦看着他的眼眸,微微一怔。
……这篇文好难,再译不出,我爹又得骂我了。
……小婉,不是有我在吗?不用担心。
她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眉目似画中人般俊朗,一线樱色薄唇常常紧抿,面对外人是三分冷情七分嘲讽。
只有她知道,他的笑还有温暖。
……我又看见村里的大虎与妞儿偷偷躲在草垛里亲嘴了,妞儿说大虎的嘴是甜的,大虎说妞儿的嘴是香。奕,你的嘴给我亲一下。我看看甜不甜。
……不行!还有,你不准再偷偷的去看他们!
……奕,你的唇不甜,为什么他们要天天亲?
“你笑什么?”段奕微微眯起眸子,看向云曦。
云曦翻了个身,将段奕压在身上。
晨光从屋外射进屋内,照进青色帐内女子的玉色肌肤上,泛着柔和的光。
长长的墨发遮着她胸前的坟起,依稀可见一条沟壑。
两只手极不老实的摸索着他的脸颊,两眼微眯,嘴角微微扬起,带几分狡黠。
“我想印证小时候的一件事。奕!”她的声音微哑。
“什么事?”他开口问道,嗓音同样带着暗哑,唇边浮着浅浅的笑意。
云曦俯下身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唇瓣轻轻的覆上他的唇,舌尖轻轻挑开,探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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