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探入,极不安分的搅动。
“我想知道你的唇有没有变甜。”她低低说道,彼此齿尖轻扣,彼此气息相融。
段奕的身子微僵,怔怔的看着她。
俯在他身上的女子两扇羽睫轻闪,双眼微阖,极为陶醉。
他心中微微一漾,双手插入她的发丝,捧着她的头慢慢的回应她,舌尖轻绕,如食甘甜。
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云曦忽然发现段奕的身体起了变化,要命的什么的东西抵着她的腿。
她暗呼一声糟糕,飞快的从他身上跳下来,滚到床里侧扯过被子将身子一卷。
只是太慌乱,盖住了上面没有盖住下面。
被子一角掩着她的胸口,而从腰身往下却又是一览无余,两条玉白长腿弯曲,脚指头微微向里蜷起。
她每次一紧张便是这样。
段奕唇角微弯,眉眼里均是笑意。
“段奕,时辰不早了,你快去看看我的衣衫有没有送到,然后,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云曦朝他挥挥手,一脸慌乱。
段奕侧身朝里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一派闲适。
看着她一副做了坏事又怕别人指责的表情,唇角弯的弧度更大了。
他猛的一扯掉她抱在怀里的被子,俯身上去,将她的双手抓住,额头顶着她的额头。
云曦吓得两腿一夹,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冷着脸一脸警戒的看着他,声音颤抖说道,“这里……是别人家里,不可以。”
“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他轻笑一声,低头覆上她的唇。
同她刚才的动作一样,轻碾,探入,辗转。
云曦觉得她的身子飘了起来,只是,要命的是为什么他主动起来,更让人欲罢不能?
……
云曦坐在四同县衙后院的凝香院里,着一身青色连帽的披风。脸上遮着面纱。
她冷着脸坐在桌边,没有动。
段奕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她的碗里,眉眼含笑。
“吃饭,这是从县衙的后山上刚挖来的野菜。是用香油拌的。”
云曦两眼如剑,看着他还是没动。
她在心中腹诽着,男女究竟有多大的不同?
为什么她吻段奕,他的身上一丝痕迹没有,她自己的则是全身青紫?
男人都是皮粗肉厚吗?还是像上回那样,她需要用上指甲与牙齿?
上回——
想到上回段奕几乎被她剥光了,她的脸一红。
“吃饭!”她瞟了段奕一眼,掀起面纱,狠劲的咬了一口菜。
段奕看到她脖颈处的红痕,唇边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来。
……
四同县县衙的大堂。
左县令听着衙役不时传来的汇报,额间的汗水越来越多。
“没找到?”他的心头跳了一下,“这么多的人派出去都没有找到他?又受着伤,那脸上还破了相,你们怎么就没有找到?一群废物!”
他气得胡子乱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认爬升的机会,居然没抓到人。
“再去找,挖地三尺的找!”他暴喝一声。
“是,大人!”
左县令硬着头皮来到后院。
段奕与云曦正坐在外间喝着茶等他的消息。
他哭丧着脸跪倒在地,“王爷,人没找到!下官已经发动了县衙的所有衙役和附近的山民们去寻,都没有找到。”
段奕的声音淡淡,“没找到?”
云曦扭头看向段奕。
段奕朝左县令虚虚抬手,“你且起来吧,人跑了,咱们还有第二步,让那天到过现场的乡绅们,里正们,联合上书,你呢,写折子,由本王递到皇上手里。”
“是,王爷。”左县令松了一口气,小跑出了后院凝香院。
云曦这时说道,“阿奕,南宫辰不能放走,否则,他将来会对你不利!他手里有暗龙令!”
段奕轻笑,说道,“只要他名声一毁,他还能爬多高?诚如你说的,他手里有暗龙令,抓住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毁一个人,不一定要他死,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云曦看着他的眉眼,男子淡笑间,已将大局参透。
对,他说的没错,不必亲自动手,自有人会替她操刀。
“既然来了,同我一起去青州。”段奕站起身拉着她的手道,“我想将青州的事早点处理好,早日回京,然后……”
他俯身看着她的脸,微微浅笑。
云曦错开他的身子向门口看去,冷着脸道,“王爷,现在是白天,还有,门没有关,还有……”
“那就关门!”
“……”
……
云曦与段奕骑了快马到了青州。
青州果然如人们口传的一样,沟河干涸,田地荒芜。城中已没有多少人,很多人已逃荒去了。
留下的,都是拖家带口走不了,或是对未来的天气抱有希望的。
段奕没有去青州府衙门,而是同她一起到了城中一处旧宅子里。
这里是云曦的人临时住的地方。
宅子前面就是街道。
安昌正指挥着众人分粮食。
一听说分粮食,原本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灾民们全部跑了出来,秩序很乱。
但因为车夫们全是双龙寨的人,再加上还有白虎玄武以及青裳吟霜几人都在,倒也没有发生哄抢。
米面袋子上印着醉仙楼谢氏字样。
安昌发一袋就指着袋子上的字样说一下。
段奕双眼微微眯起,说道,“这书呆子倒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他这一一说明,那些不识字的人便全认识了,也记住了。”
两人走到众人的近前。
安昌见到一身女装的云曦大吃了一惊。
他三两步路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曦……曦小姐,怎么……你怎么在这儿?”
他两眼直直的盯着她,令段奕很是不悦,“安昌公子,她便是你们的言东家,所以,现在,她以东家的身份命令你,你得去干活了!”
段奕一脸黑沉的将安昌推走。
云曦不免好笑。
她叫住了段奕,“你别将他弄走,我正好找他有事。”
“她找我有事,王爷您快放手。”安昌像是抓了根救命稻草,心下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得罪过这位奕亲王啊,为什么王爷的脸色好难看?一脸杀气?
段奕将安昌放下来。
安昌吓得马上离他三步远,恭敬的问云曦,“曦小姐,不知要在下做什么?”
云曦微微笑道,“昌公子,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安昌忙问,“什么事?”
云曦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给他,“你照着上面做就好了。”
安昌打开书信看了一眼,眸色一亮,他将信放入衣内,对云曦拱手说道,“曦小姐曾帮过在下,在下焉有不帮曦小姐的理?曦小姐说得太客气了,在下这就回京去。”
“好,有劳昌公子了。”云曦还以一礼。
安昌走后,段奕说道,“你让安昌利用同窗的关系,发动联名上书?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份谋略。”
云曦一笑,说道,“有时候,文人的力量远远要大过武力。武力,一柄刀杀一人。但文人一支笔可乱天下。”
段奕微微眯眼看着她,伸手抚向她的下巴,微微一叹说道,“你操的心太多了,不知你心中还有没有地方放下我?”
“我在为你操心。”她道。
……
四同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里。
左县令与县里的各乡绅联名写的折子摆在元武帝的面前,令他焦头烂额。
还有几位御史大人的折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帮甘霖学院的学子们跪下在皇宫前请求将晋王世子南宫辰缉拿入狱。
为首是安昌。
学子们洋洋洒洒的写了南宫辰在四同县的罪状,勾结山匪,杀送粮食义民。
不杀他,对不起饿死的青州民众。
学子们宁愿跪死在宫门前。
“皇上,晋王世子此举可是谋反罪啊,抢粮,杀送粮的善人,这真是罪大恶极!如果不处以重罪,还有哪个富户敢送粮食到青州?”
“晋王世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元武帝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手指甲更是在手心里掐出血来。怒目圆睁,却是连个发泄的人也找不到!
金銮椅后面垂着长长的珠帘。
顾贵妃妖妖娆娆一笑,“大臣们说的都有理。皇上您说呢?这晋王世子啊,分明是在跟皇上做对呢!粮食本来就不多,他这一抢一杀人,让富户们吓得不敢送粮食了,难道让皇上自己种粮食送去?”
“娘娘说的有理,请皇上定夺。”大臣们齐齐说道。
元武帝咬碎了一口牙,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传朕的旨意,晋王世子勾结山匪抢夺赈灾粮食,且杀人灭口,永久削去他的世子爵位,命顺天府联合各州府缉拿南宫辰,然后打入死牢!”
“皇上圣明。”顾贵妃红唇轻启微微一笑,“这等祸害江山的臣子就该除!”
“皇上圣明。”朝臣们齐齐跪拜下去,然后山呼万岁。
元武帝无力的朝众大臣挥了挥手,喜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
三呼万岁后,大殿内一下子静得怕人。
顾贵妃看了一眼立于元武旁一侧的喜公公说道,“喜公公,本宫想同皇上议议政事,你先退了吧。”
她虽然面带微笑,眼底却是森冷。
喜公公脸色一变,忙看向元武帝。
元武帝暗中怒得咬牙,扯唇说道,“爱妃,朕办事时,都是喜公公在一旁,他无需回避。再说了,朕回宫还需喜公公护送,爱妃将他撵走,谁来看护朕?”
顾贵妃从珠帘后走出来柔媚笑道,“皇上,这大梁的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还担心没人送您回宫?”
元武帝气得一脸铁青,咬牙不语。
顾贵妃忽然神色一变,朝外面喊道,“来人,喜公公抗旨不尊,将他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贵妃!”元武帝暴怒。
“皇上,娘娘,老奴领罪!”喜公公匍匐在地。
守在殿门口的几个侍卫马上大步进来将喜公公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殿前传来喜公公的惨叫声。
顾贵妃充耳未闻,轻挪裙袂走出了大殿。
她走到喜公公的面前,妖娆一笑,“喜公公,本宫问了你多次南宫辰到底在哪儿,你总是不说在晋王府呢,现在怎么跑到青州去了?撒谎的人,舌头都不能留的。听清了吗?”
侍卫们忙道,“听清了。”
喜公公哭起来,“皇上,臣再也不能服侍你了,皇上——”
殿内,元武帝脸色死白,唇角发抖。
他怎能输给一个女人?绝对不!
……
谢枫听到四同县的消息时,正在新宅子里看着工匠们在修缮屋子。
街上人们都在议轮纷纷南宫辰杀了醉仙楼送粮食的人。
他脸色一冷,南宫辰杀了曦儿?
他扔下手里的图纸沉着脸就往外走。
青衣飞快的跑了过来,拦住了他,“公子,小姐没有事,那是掩人耳目的。南宫辰中了小姐的计呢!”
谢枫的两眼一眯,“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那个小丫头的心思,还真让人小看了,她居然算计南宫辰?
青衣将云曦的计划说与谢枫听。
谢枫默了半晌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原来她一直在谋划,他又怎能落后?
出了新宅子,他解开系在门前下马石边的马匹,翻身上马。
马匹才转了个身,便险险与一人撞到了。
这不是谢家五房的谢君宇吗?
“原来是君宇兄,刚才,在下的马匹没有惊吓到君宇兄吧?”谢枫坐在马上朝谢君宇抱拳一礼。
谢君宇的年纪与谢枫不相上下,略显清瘦的脸上笑容温和,他马上回以一礼,“不曾,谢枫兄这是在忙什么呢?小弟瞧你进出那所宅子好几次了。”
“哦,这是在下的新宅子,正在修缮。”谢枫也微笑说道。
两人在谢府与夏玉言母子三子的新宅子前的街上寒暄了几句后,各自分开。
待谢枫一走,谢君宇的笑容马上一收,唇边溢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后,他袍子一撩,大步走进了谢府。
谢府的小花厅里,翠姨娘扶着丫环的手走了进来。
谢君宇忙起身行礼,微笑喊道,“表姑母。”
翠姨娘朝他抬了抬手,“上回你母亲已经来看过我了,难为你又来看我。”她往一旁的小几上看了一眼说道。
那小几上放着几盒点心,竟然都是外地的包装,他居然还用了几分心思。
“您是我母亲唯一的表妹,我不看您,谁看您啊。”谢君宇笑道。
“那是。”翠姨娘敷衍的笑道。
两人一齐低头喝茶,都揣测着对方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谢君宇朝翠姨娘身后的丫环看去一眼,然后低头欲言又止。
翠姨娘心领神会,对那丫头说道,“你到我屋里拿件披风给我。”
丫头答应了一声后退下了。
小花厅里只剩了谢君宇与翠姨娘。
“这是君宇孝敬表姑母的。”谢君宇递上一个信封。
翠姨娘看了他一眼后,伸手接了过来。
她打开信封口看了一眼,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好厚一叠银票!每张的面额都在百两之上。
她掩饰下心中的激动动,扯了个笑容道,“难为你还记得表姑母。”
谢君宇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虽然她是他兄妹三人唯一的表姑母,但她嫁到谢家长房也有几年了,从不见他们来看她。
过年那几天,他的两个妹妹也没有来看她。
五夫人看到她也只点了点头,也不曾说一句话。
只因为她家穷,她现在只是个姨娘。
而谢君宇这个时候来看她,又是送礼又是送钱,只怕有所求。
谢君宇忙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君宇一直在忙。”然后,他顿了顿,说道,“那个叫谢枫的是不是常常到谢府看老夫人?”
果然扯到了正题。
翠姨娘将信封藏到了袖子里,说道,“老夫人对他的印象不错。而且,自从夫人的小儿子被砍了头,大儿子被关在衙门里后,老夫人提他的次数更多了。”
“表姑母。”谢君宇朝翠姨娘挪进了一点,又往小花厅外面看了一眼,低声的说道,“谢家长房里,夫人的两个儿子如今都不得老夫人喜欢了,表姑母难道还不努力一下?”
翠姨娘眼神一眯,“努力什么?”
谢君宇往翠姨娘的肚子上瞧一眼,“您肚子里有君宇的小堂弟了,您不得为他想想将来?”
“我当然会想,这还会要你说?”翠姨娘轻轻的抚了一下肚子,眼神一眯,得意的笑道,“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大老爷啊,如今只宠我一人,对二公子似乎都忘记了。所以——”
“表姑母错了。”谢君宇忙说道。
“什么错了,这话怎么讲?”翠姨娘忙收了笑容正色问他。
谢君宇压低了声音说道,“表姑母你想啊,哪怕您今天生下君宇的小堂弟,也赶不上别人已经会提刀杀贼匪,提笔写文章啊。”
翠姨娘的神色一凛,两眼中寒光一闪,“君宇,你说清楚一点。”
“表姑母,侄儿说的还不清楚吗?”谢君宇说道,“您生的小堂弟太小,目前还担不起谢氏一族的大任来。而谢老夫人年岁已高,也肯定喜欢一个现在就能帮他做事的人,比如那个谢枫。”
翠姨娘两眼眯起,“哼,一个外面来谢氏,怎么能同嫡长房相比?我不让会他得逞的。”
谢君宇心中窃喜,忙问,“表姑母有什么计划没有?”
翠姨娘摇摇头,“还没有,不如,你给我出个主意,到时候,我也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