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问他这些问题,纯属是无意。她从来没有想过,裴默面对她,竟然真的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她心里也很迷惑,要报复,报复完了之后呢?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无论怎样劝解自己,她始终都无法放下心底里的恨意。
裴默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被安倾气着了的缘故:“你问完了,我还有问题要问呢!”
安倾浅浅一笑,道:“我可没有说这一次我还会回答你呢!”
裴默气得差点掀桌:“安倾!”他脸色发黑,唇瓣微微有些颤抖。
安倾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这种把裴默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乐趣,别人是无法体会得到的。
“罢了。”裴默看着她,突然卸了口气,像是对她低语,又像是在呢喃:“真不知道你的性子怎么会和她那么像,她也是那般——”说到一半,他便住了口。
安倾的笑容也慢慢褪了下去,对于他和自己,严离,始终是一道疤。
“对了,七夕宴会那天,你和我说那些干什么?”裴默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的面前提起严离,于是立马转变了方向。
安倾给自己倒了杯酒,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疏离:“我说了什么?”
“你说,可惜你们再也没有然后了——”他突然住了嘴,发现这也不是个可以秉烛彻谈的好话题。
“是啊!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可是我们没有然后了。”安倾慢慢抬起手,把杯子里的酒泼到了地上:“敬严离。”
裴默的脸色忽的煞白,却无法对安倾这种‘悼念亡友’的方式做出任何斥责。
“然后他背叛了我。”安倾薄唇轻启,妖娆的笑了。
“哐当——”房门被人撞开,肇事者关银城在安倾和裴默一脸惊讶下几乎是失控地吼道:“我没有背叛你!是父王要求我納妃,我有什么办法?”
他越说越激动,几步走上前去,捏住了安倾的肩头,神情悲切:“倾儿,我没有背叛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最近才对我那么冷淡?倾儿,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好吗?母后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相信父王不会拒绝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倾儿,我们就等你点头了!嫁给我,好不好?”
他说到最后,语气里多了一分哀求。
安倾愣了愣,心想刚刚的那句话他一定是入耳了,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他。自己的身份反正不能暴露,不然可能被别人当做妖邪也说不定,不如就借用了这个机会吧!
“关银城,我不爱你了。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实,你何必自欺欺人?我便是安倾,不是其他人。你死了这条心吧!”安倾决绝地扳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
关银城的双手无力的垂下,瞳仁仿佛失了光彩。
安倾心如顽石,便是再多不忍,也坚决不会让自己的心意动摇一分。
她早就已经发誓,宁愿负尽天下人,不得叫我不欢颜!
裴默打量了关银城半晌,这才开口:“听你这么说,他似乎怀疑你不是安倾?”
关银城闻言,死灰的眸子里散发出一丝光彩:“对!她当然不是安倾!安倾怎么能不爱我?怎么能抛下我?”
安倾实在是没法了,只好问道:“关银城,你是否愿意为安倾做一切事情?”
“那是自然!”关银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安倾一巴掌挥了过去,五个鲜红的指印留在了他的脸上。
关银城的脸被打的侧了过去,怔在原地一言不发。
“既然都不相信我是安倾,那么你还能为我做什么?算我安倾瞎了眼,认识了一个光说不做假把式的废物吧!”
关银城久久没有开口。
只是裴默沉默了很久,才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是严离吗?”
满屋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