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母道:“都是亲戚,说这些做甚。”说罢,命家人准备车马,又叫人来扶三姨父。
宴席要散,我和魏郯也不久留,从席上起身,再谢舅母。
“招待不周,将军与甥女勿怪才是。”舅母拉着我的说。
“舅母哪里话,今日宴饮甚欢。”我客气道。
舅母却叹口气,道:“也不知过了今日,下回见面却是何时。”
“舅夫人放心。”魏郯道,“我与夫人还须在洛阳多留几日,舅夫人若想念,可多多来往。”
舅母眉开眼笑:“如此,我便安心了。”说罢,她让乔恪与乔缇道别。
乔恪虽然也饮了酒,行礼却仍一丝不苟。
魏郯看着他,莞尔道:“朝廷重举孝廉,天下士人,唯才是用。伯恭若有志,可赴雍都。”
众人听得这话,皆面上一喜,乔恪再礼,谢过魏郯。
“将军。”乔缇上前来,一改先前的默默之态,望着魏郯,璀然一笑,“将军乃表姊的丈夫,妾为表妹,可称将军表姊夫么?”
魏郯微讶,随即笑道:“自当如此。”
乔缇笑意娇羞,目光盈盈地向他一礼,又看看我,转身退开。
我亦微笑,心里却腾一起升起怒火。这个表妹,我最熟悉的是她的目光。每当她看上了我的东西,就是这样的眼神。
回到府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沐浴。
我很现实地考虑过将来的事。以魏郯的身份,各种名目送来的姬妾会比我这两个月看到的多得多。就像我先前对阿元说的那样,不收是傻子。魏郯不是傻子,所以,我从不指望他不纳妾。
可是,这并不表示我愿意让我的表妹成为其中之一。
她居然看上了魏郯?是她的主意还是舅母的主意?我觉得可笑。魏嘣偾恳膊皇翘熳樱鞘显诼逖裟耸敲牛异羧源妫凶诔び凶迦耍笞谡业呐腿ジ俗鲦慌卤鹑寺钊杳幻欧缑矗
哦,不对。既然是抢东西,乔缇的目的应该是把我赶走才对。
赶走么?我把头靠在浴桶的边沿,望着房梁。这世上,现在将来,恐怕会有许多人想把我赶走吧?
我回到房中的时候,魏郯不在,阿元说他也去沐浴了。
我在镜前坐下,看着里面的自己。光照氤氲,那女子仍然乌发雪肤,一双明眸乌黑传情,看着我,似乎在问,你慌么?
慌?或许。可像我这样爱装模作样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越被人觊觎,我就越是胆大,如果让我觉得不利,我反而会生出莫大的勇气。
之前那五个美人是这样,现在面前乔缇也一。
魏郯进来的时候,我还坐在案前梳头。他身着单衣,在后面站住脚步。镜子里,我瞥到那双目光流连的眼睛,未几,他上前来,把我一把抱起。
前番伤了脚的时候,我对他抱上抱下的早已经习惯。如今再遇到他这样,我不惊也不惧,能够被他抱在空中也还拿着梳子,继续把梳头发梳完。
“夫人与我还有白日余事未尽,现下一并办了,如何?”他的唇贴着我的耳边,嗓音低哑。
色鬼。我心里腹诽,笑笑地望着他:“夫君与妾有何余事?”
魏郯不答,只径自把我放在榻上,扑上来又吻又摸。我的脖子被他咬得发痒,“咯咯”地笑。当他要解开我的衣服,我双手把他的脸捧起来。
“夫君还未灭灯。”我说。
“灭灯?”魏郯的双眸里意犹未尽,唇角一勾,“灭它做甚。”说罢,又俯下。
我的手使劲撑住:“夜里怎可不灭灯?”
“什么夜里。”魏郯笑得狡黠,“白日余下的事,自然要在作白日做完。”说着,他拉开我的手,便伸手来解衣服。
我不答应,扭着身体左闪右躲,就是不让他得逞。
魏郯无奈,双臂撑在在两旁,支起身:“夫人看过我裸身许多回,我看一回又何妨?”
我又羞又窘,道:“妾何时看过夫君裸身?!”
“我更衣之时。”魏郯答得理直气壮,“夫人不是总在盯着?”
我被这话噎住,耳根灼灼发热。
“这样好了。”魏郯深眸盯着我,表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低低道,“夫人若实在记不起立,为夫就再露一回,然后夫人也给我看。这般公平,如何?”
简直市井里的流氓也不如他没脸没皮。我气极反笑:“夫君不若先把灯灭了,你我再各自坦诚,岂非更加公平。”
魏郯笑起来,没有继续,却抱着我,在一旁躺下。
“真不想看?”他咬着我的耳朵。
“不看。”我答得坚决。
“我不好看么?”
又来了,突然抛出这种莫测的问题。这得说我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弱。有些时候,有的话看似冒犯,但魏郯不会生气。比如此时,我不像平日那样一味顾全,甚至使些小性子,魏郯也会喜欢。
“不好看。”我想也不想,开口答道。
“嗯?”魏郯把我的脸对着他:“哪里不好看。”
我看看他:“面黑。”
魏郯:“……”
“除外征战之人谁不面黑?”他皱皱眉头,
我伸出一个指头,抚抚他的眉毛:“这里也太浓。”
魏郯不以为然:“天生的。”
我眨眨眼:“还有眼睛,总喜欢盯着人。”
魏郯愣了一下,失笑:“这也算不好看?”说着,手指轻轻摩挲我的下巴,注视着我的嘴唇,“夫人怕?”
“夫君以为呢?”我含笑地轻声道,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
魏郯在碰上我的唇之前堪堪停住,灼热的气息缠绕交融,声音低沉而惑人:“依夫人所见,为夫何处可入眼?”
我笑而不语,看着他。手慢慢却下滑,抚着他的胸膛,顺着肌肉的起伏又慢慢往下,一节,一节……
魏郯眼神里的理智慢慢燃尽,如着了火似的辣辣灼人。当我的手指划过他的小腹,那里忽然收紧,他的唇堵了下来。
肢体交缠,他的吻有力霸道,我的呼吸被扰得纷乱,喘息连连。当他的手在我的衣底游弋,我一把捉住:“夫君忘了一件事……”
魏郯将我的手反握,头也不抬地继续,声音含糊:“不灭灯。”
“不是灭灯……”我喘着气撑住他的肩膀,弯唇一笑,“夫君方才要妾看什么,莫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