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上官玄锦负伤后又感染了风寒,服了太医的药便一直昏睡着。萧浅浅早已没了游山玩水的兴致,又担心着上官玄锦的身体,一直守在床前尽心尽力地照料。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一日,到薄暮时分才戛然而止。
青荷从屋外进来,见室内幽暗一片,连忙拿了火折子,火光一闪,室内顿时亮堂起来。她疾步走入内室,却见浅浅坐在床边,托腮凝视着昏睡的上官玄锦,清丽的脸上神色凝重。
“主子——”青荷趋步上前,轻声唤道,柔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浅浅守在床边,正冥思苦想那群刺客的来历,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忽然听见青荷轻唤,才醒转过来,凝眉问道:“什么事?”
青荷柔声说道:“晚膳准备好了,主子现在可要用吗?”
上官玄锦还未转醒,浅浅哪有心思吃饭,她刚要开口推拒,却见上官玄锦长睫轻颤、悠悠转醒,她欣喜若狂地上前将他扶起来,对着他左看右看,确定他伤口未曾受到感染,才慢慢舒了一口气。
上官玄锦见浅浅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头顿觉一片温暖。他静静凝望着浅浅,浓密的睫毛开阖间透着几缕倦意,黑眸间却含着几分笑意:“放心好了,我不碍事的。”
见他的发热症状渐渐退去,浅浅终于安下心来,对青荷嘱咐道:“就把晚膳端到这里来吧。”
见到皇上病情好转,主子又心情愉悦了不少,青荷也十分高兴,连忙吩咐侍从传膳。
浅浅盛了一碗粥坐到床前,对着上官玄锦柔声道:“你受了伤,气血亏损,我让青荷熬了一些排骨瘦肉皮蛋粥,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她舀了一匙送到他唇边,心里却十分苦涩。从前都是他照顾她,如今却换做她来照顾他,她多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啊!
上官玄锦淡笑着张嘴,细细咀嚼后赞道:“青荷跟着你,厨艺大有长进!”
他的声音有些哑,可能是因为感染了风寒的缘故,那种沙沙之音,令人听的很心疼,却也带着几分性感。
浅浅抿唇一笑,继续喂他喝粥,却忽听他说道:“出宫这几日,你的笑容多了许多……我本想多带你去几个地方的,可是……你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想呆在宫里的,我怕你回去之后会继续闷闷不乐……”
上官玄锦一脸愧疚地凝视着浅浅,黑眸中一片沉郁和担忧,那失落的神情看的浅浅好生心疼。
她又喂他喝了一勺粥,微笑着柔声安慰:“你政务繁忙还要抽空陪我出来散心,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受了伤,要赶快回宫去静养,不然我会愈加担心和不安……宫外纵然再美好,可宫里才是我们的家啊,母后还等着我们呢!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感觉幸福!”
上官玄锦释然而笑,他伸手,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柔荑,忽然颤声说道:“浅浅,以后不可以那么傻了。我宁愿自己有事,也不容许你受到丝毫伤害……你可知方才那一幕,我心中是如何的惊惧和后怕?”
浅浅抬眸,见他墨染般的黑眸中满是心悸,才想到原来他指的是自己为他挡剑的事情。
她心头一热,郑重地点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遥远的2013年是一个和平盛世,这里却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乱世,杀戮从未停止过。从她决定陪在上官玄锦身旁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无论怎样的风浪,自己都不能退缩,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安全,所以在方才那样血腥的险境里,她可以那样的奋不顾身。
在他们的心里,对方的安危始终重于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没有了上官玄锦,她便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他若不能生还,她亦不会独活。
所幸,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门外,令言神色慌张地疾步进来,顾不得俯身行礼,便低头附在上官玄锦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顷刻间,温润如玉的俊脸神情急变。
那坚毅挺拔的身躯本是极稳的,但这一瞬间,一向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上官玄锦却忽然大惊失色,他身子一颤,几乎是刻不容缓的,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沉声吩咐道:“命令所有人,即可起驾回宫!”
浅浅一脸愕然,她才从桌前盛好药,转身便看到这一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知道他负伤在身不能轻举妄动。当即一把将上官玄锦按在床上,急声问道:“有什么急事喝了药再说。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伤势稳定才可经受舟车劳顿,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要连夜赶回宫中?”
上官玄锦略一犹疑,左手拿过药碗,一口气服下,黑眸中闪过一抹震惊,语带慌乱地低声道:“宫中传来消息,明月珏不见了!”
一刹间,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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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黑沉,茫茫雪原上,一队人马缓缓往北面方向起行。
雪路难走,考虑到上官玄锦的伤势,马车行走的速度不是特别快。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一如每个人的心情。
上官玄锦侧身靠着软垫子,他身上的伤口上了药,面容仍是苍白,黑眸中的情绪极为复杂,不时因为颠簸扯动伤口的疼痛而咬紧牙关。
浅浅见他一脸的忧急如焚,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她轻叹一声,从身旁的匣子里拿出太医开的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手背的伤口处,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痛楚。
忽听他沉声说道:“紫陌的尸体被发现在密室之外,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初步判断已经死了两天左右;密室内的机关被破坏殆尽,宝匣大开,明月珏不翼而飞。究竟是何人所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