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直等到一旁伺候的宫女发出惊呼,她才从水中冒了出来:“本宫没事,勿要大惊小怪。”
就在方才,她几乎要沉到水底时,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真实的心意。不管李正炽爱她也好,恨她也罢,在那个红烛滴泪的夜晚,他便已经植根在了她的心底。往后,无论多少风雨多少辛苦,她都不会再将他忘了。如今,她的选择也只会是他。
第二日上,朱若水果然不施脂粉地出现在了阿伊公主的灵堂之上。她凄凄切切地哭着,仿佛这棺椁中的女子曾经同自己有着深厚的情谊。
李正炽本以为以她的个性必然是要同朱长贵哭诉一番的,自己这样一番无理取闹,说不上是好事,却也不是什么大事,让朱长贵笃定自己是个忍不得气的莽汉,倒也能让他放松警惕。只是阿伊公主的事却让他的心头压上了千钧巨石。他不由得想着,朱长贵必然不会当着群臣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但是却不晓得他会拉上谁来垫背?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他为了除掉李正炳,与自己结成短暂的联盟,饶是如此,将来想要一举扳倒朱长贵也多了许多变数,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然而整整一个晚上,朱若水却是异常安静。她不但没有派人去向朱长贵通风报信,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椒房殿中大发雷霆。听那宫女所说,她只是泡了一会澡便早早上床休息了。他不由摇了摇头,不像她,真的不像她的作风。
灵堂中的众人见到李正炽到来,不由得伏倒在地,口中三呼万岁。
李正炽一举手,语气中仿佛带着难以掩藏的悲痛:“诸位平身,今日能来此缅怀端康太妃,朕心甚慰。”他看着瘦了些,也憔悴了些,似乎连素服也有些不整,但是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更添了几分可信度。似乎,这小皇帝对端康太妃也是有感情的。
一帝一后在人后往往不能和平共处,但在人前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他们带着落寞的神情在灵堂里无声地坐着,便带着让人屏息噤声的威严。
到了起灵的时刻,瞿希满头大汗地冲进灵堂,原来匈奴使者虽还未赶到,飞鸽传书却已先行送到了。阿鲁汗到底心疼自己的这个公主,虽不能将她的遗体运回突厥,却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诏书,希望能置于阿伊公主的棺椁之中,随她的遗体一道入葬昭陵。他还提出了一个李正炽完全想不到的要求,便是要他取下阿伊公主随身的衣物饰品送回突厥,好供他建一座衣冠冢,缅怀阿伊公主。
李正炽郑重地应了,亲手将那诏书至于她的枕畔。
阿伊公主起灵,她果真是被追封为了“端康皇后”,同“端肃”、“贞顺”二位先后与先帝同葬一陵之中。京城的老百姓怀念阿伊公主初到后商时那风华绝代的模样,又感佩她为后商做的一切,纷纷穿了素服出本送葬。白色的人群蜿蜒数十里,仿佛一夜间,京城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一般。
众人瞧着那送灵的队伍渐渐远去,都在心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便在此时,素日看着都是冷面冷心的礼部尚书郭守仁忽而闯了进来。他见到李正炽,行了一个礼,便举着笏般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告,能否暂且屏退左右?”
李正炽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所为何事?”
“关于水阁走水一事,微臣似乎已经查出了头绪,想要向皇上表明。”
李正炽仿佛不明白他的意图,只是道:“查出了什么但说无妨,何须遮遮掩掩。”
那郭守仁一张脸上神情飞速地变换了几下,终于明白自己只是这盘赌局中的一枚棋子,自己永远都得依着李正炽的想法一步步地走。他的音量不大,落在众人的耳中确实无啻于一道晴空霹雳:“根据微臣最初的推断,此次水阁走水全是因为烟花坠落引起。然而微臣在现场勘察再三,终是无法找到残留的证据,不过,臣几番调查,却发现……”他瞥见李正炽一脸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将戏做了下去:“只是微臣几经调查,却发现一位贵人与宫女在水阁边私会,那宫女似乎被什么声音惊到,便失手打翻了手中的宫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