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裁;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怅情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空旷的朝堂之上,萧城璧款款步上金阶,抬眼望着面前的龙椅,半晌发出一阵悲苦的笑声,冷冷道:“你有什么好,竟要朕牺牲自己女儿的性命?”
“倘若朕放弃了,你能将女儿还给我吗?”
这万里江山,终成了他一生难解的负累和悔恨!
他仰头闭目,阻止眼泪再流出。
夜凉如水,月如冰团。
梦里不知身是客,那帘外的海棠,壁上的明珠,坐在宝镜前凝眉浅笑的珠儿,这里曾经是珠儿住的地方,也是他心底最深的眷恋。
而今明珠不存,宝镜也已烧毁了一半,寝帐外沉香绕鼻,床边有人在悄声哭泣,冰凉的泪珠儿洒落在他面上,激得他蹙起了眉,慢慢睁开眼。
“义母——”白承之动动嘴唇,坐起来,瞧着洛瑾萱红肿的双眼,还不曾说话,自己的眼泪也涌了出来。
洛瑾萱面色沉静,摸着他的额头哽咽道:“承之,你受苦了!”
白承之垂眸,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耳边又听她道:“你告诉义母,好端端的,珠儿怎么会去的这么突然?那些天,我总是梦到珠儿哭喊着要我救她,虽然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可若非母女连心,又怎会经常做那种梦?承之,珠儿——是被人害死的是不是?”
白承之心间气血翻腾,一霎间又想起珠儿临死时的惨状,似再也忍不住,喃喃道:“是灵妃!欲求无双帝宠,先设计陷害义母,又派她的师兄紫阳真人前去锦城,重伤珠儿,还让她的女儿告诉珠儿,要珠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义母平安无事——后来,珠儿难产,他们还去拿义母的性命威胁她,珠儿苦苦挣扎,生下孩儿,没过多久就去了……”
方此时,洛瑾萱早已猜到女儿是血崩而死,月照西楼,映着她的面色如雪一般惨白,她一言不发坐了片刻,突然起身向外走。
白承之本欲唤她,微微一动却牵起胸膛间剧痛,只得俯下身,先自调稳内息。
玉螺宫中,华灯彻夜未灭,醉仙灵芙正自散发着幽微的香气。
洛瑾萱孤身前来,宫娥面面相觑,眼见她落座,冰冷的眼眸望着门外如水夜色,淡淡道:“叫你们主子出来!”
主事的韦尚仪上前道:“都这么晚了,我家娘娘已经就寝,皇后娘娘不妨明日再来!”
洛瑾萱冷笑一声点头道:“在你们眼里,一个失了宠的皇后地位确实已比不上一个正得宠的宫妃,无妨,你不去请我自己进去——”说罢起身欲去。
韦尚仪暗吃惊,心道再失宠对方也是皇后,当下不敢再造次,去请灵妃出来。
灵妃并未卸妆,她的年纪比洛瑾萱小了十几岁,平素虽然骄纵跋扈,可对这个娴静温婉的皇后多少还存着些许惧意,施礼之时,一双水一样的眼眸微微一抬,颇有些楚楚动人之态。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做了那么多坏事就好似什么也没做一般,眼神单纯的教人误以为错怪了她!
洛瑾萱盯着她瞧了片刻,低声问道:“灵妃娘娘,自你入宫到现在,本宫可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你说出来,教我听听!”
不知为何,听得她声音如此平静,灵妃却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意,朱唇微一颤动道:“没有!你没有对不住我!”
洛瑾萱面色微变,冷笑道:“那么就是珠儿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灵妃娘娘?可我记得,珠儿几乎不曾和娘娘碰过面,就算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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