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王之心,岂非我等能揣摩的。”
殊若抿了抿唇,清淡的眼略微扫过晏之珣,复又看向池中。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以为避重就轻便能把自己摘干净。
殊不知,他们的心思,早就被她窥探的一清二楚。
“晏之珣,你真是个胆小鬼。”
晏之珣没有反驳。
因为他自己也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但是,在皇权面前,谁人能不顾一切抛弃所有?
说到底,他对柳璟瑶的情意,远没有对皇权的敬畏来的深。
“柳璟瑶不会习惯深闺,晏之珩又无法时常陪伴左右。狩猎场便成了她唯一的慰藉。珣王爷,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那又如何?
光明正大去追求皇帝的女人?
他没有殊若那么大的胆子。
有些事,连想都不敢想,何况去做。
殊若站起身,摇了摇头,“我当王爷是大丈夫,原不过是个软弱人。罢了,你若如此,我便只能自行解决柳璟瑶这个障碍。”
晏之珣急急上前两步,伸出去想要抓她的手停在半空,“柔妃你……莫不会连亲姐都……”
殊若眉眼一抬,淡漠的扯了扯嘴角,“连亲姐都想害?我柳玲珑虽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也不会狠毒至此。话不投机,王爷请了。”
“柔妃且慢!”晏之珣焦急之下竟攥住了殊若的袖口。
“王爷还有何指教?”
被殊若古井无波的眼眸直视着,晏之珣从指尖到心尖都忍不住颤抖。
脑中依稀浮现的却是数日之前那场宴会上,倾国倾城的一笑。
她的笑容,是不是只会为皇帝一人绽放?
→_→当然不是。皇帝算个毛!
“柔妃之言,小王谨记在心。有些事,还请柔妃多多帮衬。”
晏之珣退后两步,两手垂拱,慎重的朝殊若作了个长揖。
殊若望着他,瞳眸微敛,“王爷言重了。不过是……各取所需。”
晏之珣言不由衷。
当事人也许不知,殊若却不可能察觉不到。
若那么不愿和皇帝抢女人,那又为何,要求她帮忙呢?
抚过袖口梨花,殊若望向远方。
“冬狩……快到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晏之珩心中,认为自己还是爱着柳璟瑶的,对殊若不过是……是什么呢?
不明白便不去想,心上人的喜怒哀乐自然是首位的。
正如殊若所说,柳璟瑶根本在深宫大院里呆不住。
一拿起绣花针手就抖,好像比她过去抡的刀枪剑戟还要重百倍。
宫里规矩本就多,哪怕小皇帝不舍得她累,没有找专门的嬷嬷来教,可一走出去就被身边的宫女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柳璟瑶都快被逼疯了。
野猫一旦被豢养,便会失去独自外出觅食的能力。
晏之珩之所以被柳璟瑶吸引,便是因为她和寻常女子不同,她和宫里的任何女子都不同。
其实,若不是老将军膝下无子,又怎么可能把女儿当成男子来养。
本来柳璟瑶是老将军悉心培养的继承人,谁想早早被皇帝相了去。
再说这柳璟瑶,过去每天都和军人一般无二生活,一天不骑马不拿枪就浑身难受。
但她知道,要和晏之珩在一起就必须习惯,必须妥协。
可是,被潜移默化之后的柳璟瑶,还是晏之珩心中向往的那个……如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飞鹰般的大娘子么?
冬狩,一个季度一次的皇室狩猎活动。
怎么能少得了柳璟瑶?
晏之珩更是亲自监督准备事项,忙里忙外的,好像他多么多么在意这次狩猎,多么多么在意柳璟瑶似的。
对,只是好像。
也只有晏之珩自己知道,只要一停下来,脑中就会浮现殊若那张永远不会有过多表情的淡漠脸庞,还有她嘴角的若有似无的仿佛讥讽的笑意。
简直魔障了。
时间这么一天天过去。
然后,问题来了。
殊若的身体那么差,能跟着去狩猎么?
如果去了,是一同骑马呢,还是抬着轿子?
累赘。
能够随行的宫妃名额有限,多少人巴不得皇帝一声令下把殊若搁置在宫里。
可惜,晏之珩如何舍得。
他已经,近两个月没有见到那个女孩了。
晏之珩每天过的水深火热,殊若可是舒舒服服清清静静的休息了两个月。
柳璟瑶一听说自家妹妹也在随行名单内,直接杀到御书房,想让晏之珩收回成命。
开什么玩笑,她妹妹身体那么弱,在马上颠两下不得散架了!
晏之珩虽然很欣赏柳璟瑶的“没有规矩”,也很担心殊若这身子骨真的被颠坏了。
可是……还是想见她。
然后他说,“柔妃同是将军之女,于骑射之事必有兴致。在深宫休养许久,恐也早就闷坏了。待此次冬狩,你们姐妹二人不如一道散散心叙叙旧。”
冠冕堂皇岂有此理!
殊若对骑射真心一毛钱兴趣都没有好嘛?
还有,哪里来的姐妹?
当然,单纯的柳璟瑶一下子就被心上人说动了。
养病归养病,多活动活动,多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对身心都是有帮助的。
殊若听说这事,不免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这次……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要怪她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