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乃是京城有名的官媒:沈媒婆。
杜夫人惊愕不已。杜家没有适龄要婚娶的孩子,媒婆久不登门,怎么突然就来了呢?她满怀疑惑的出来相迎,想着话不投机,早些打发了就是,不然传出去像什么话?
沈媒婆三十五六岁,人生的端正清秀,衣裳中规中矩,脸上薄施脂粉,温和可亲,并不像乡下媒婆那样粗艳夸张。
两厢见礼,杜夫人客客气气的让人上茶,待沈媒婆坐定,这才道:“不知尊驾有何事?”
沈媒婆微微欠身,答道:“小的也是受人所托,前来向杜大人、杜夫人提亲。”
“提,提亲?”杜夫人不解:“向谁提亲?”
沈媒婆微笑道:“贵府二娘子。”
杜夫人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谁不知道我家二娘子早就过世,你受了谁的指使,来我杜家寻衅挑事?”
哪有给死人提亲的?杜夫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知悉杜霜醉还活着,故意差谴这杜媒婆来试探。
沈媒婆站起身,温声道:“杜夫人息怒,在下的确是受人之托,决无恶意。”
杜夫人余怒未消:“混仗,到底是哪家的人和我家老爷有仇,故意叫你来折辱消谴我杜家?”
沈媒婆躬身道:“不是别人,乃是许家世子爷。”
“呸。”杜夫人一向温和有礼,这会儿也压抑不住满腔怒气,啐了沈媒婆一口,指着她厉声道:“许家欺人太甚,他家是公侯世家,我杜家名不见经传,他妻妾满堂,我家霜醉已然香消玉殒,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媒婆受过人吹捧,也受过人唾骂捶打,早就练就了厚脸皮,被杜夫人啐了一脸,也不生气,更不见丝毫失态,她举止优雅的掏出帕子,慢慢的拭净了脸,等杜夫人话落,这才道:“杜夫人怕是误会了,世子爷的确是委托小的来求娶贵府二娘子,却不是为他自己求的,乃是为了许府七爷。”
沈媒婆走了多时,杜夫人还处于深度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徐氏上前替她换了热茶,轻声道:“母亲?”
杜夫人嗯了一声,缓缓抬眼,问:“怎么?”
徐氏陪笑:“母亲坐的久了,媳妇怕您腿会麻。”
杜夫人还是嗯了一声,摇摇头,神情恍惚的道:“我没事。”
徐氏示意替杜夫人捶腿的小丫头退出去,亲自扶了杜夫人,到了一旁临窗的榻上,这才道:“听说刚才沈媒婆来过了,不知所为何事?”
她是当家主母,这事瞒不过她,杜夫人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道:“是来替许家七爷求亲的。”
“什么?求,求亲?”徐氏也十分吃惊:“这,妹妹已经……那许家七爷也是才去没多久,这算什么?”
杜夫人费了半天劲,才吐出两个字:“冥婚。”
徐氏是中规中矩的贤淑女子,乍听“冥婚”二字,立刻瞠目结舌。她从未听说过这样荒谬无稽的事。杜家虽说是普通的四品,在京城不算起眼,可也是书香门第。许家是公侯世家,百年声誉,颇有积威,岂能学那乡下无知百姓,结什么冥婚?
杜霜醉虽然所嫁非人,其情可悯,可到底不是未嫁的闺阁少女。楼家狼子野心,已经无据可考,但杜霜醉终究是人妇,这死后还要被人求娶,名声何在?许家这是和杜家有仇吧?
许七虽有痴傻之名,未娶亡故,但总也不至于死后还娶一个再嫁之妇……呃,不,是再嫁之鬼。
徐氏无以言述她的震惊,只呆呆的看着杜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杜夫人微微别转了视线,心中苦涩难言。杜霜醉并未身死,徐氏虽隐约有闻,却知之不详,如今许家求娶,心意之坚,沈媒婆已经悉数转答,她拒之不恭,自己竟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晚间,杜家一家人坐在一处,却只是四顾无言。
杜中玉抬手:“天色不早,都回去歇了吧。”
杜夫人把大家叫到一处,说了许家要求娶杜霜醉的事,原本是想拿个最后主意的,可杜中玉不吭声,杜景辰也不说话,杜夫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杜夫人和徐氏先走,杜景辰抬头看向杜中玉:“爹,许家这是什么意思?”
杜中玉苦笑,摸了摸颌下胡须,道:“就是沈媒婆说的那个意思吧。”
“不可能。”杜景辰不信杜中玉不知道杜霜醉并没死,许家死的不是许七。两人都活着,却不可能再到一起,现下许七要用结冥婚的方式把两个人捏合到一块,就为博个“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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