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光映红了街道,胜伯临走前,点着了胡大娘的密室和书房,他得到的命令除了杀人,还有毁尸灭迹。
整个胭脂铺子都陷入了火海中,四周被一片‘走水了’的喊声惊醒的百姓们光着脚,冲出了自家屋子,帮忙救起火来。
嘈杂的人群中,一身黑衣显得毫不起眼的曹少钦目光复杂地看着那片火光,他的记忆里那个叫绣娘的女孩儿有些模糊,没想到一转眼就是二十年,当年是他派她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外卫当眼线,她现在也死了。
“李业嗣,你一点都没变啊!”曹少钦沉沉地叹了口气,阴柔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情绪变化,从他成为内廷督公的那天开始,他已经不再有普通人的感情,对他来说死去的胡大娘或者说绣娘只是枚棋子,但他这个下棋的人终究做不到无情,心中竟然有了些无谓的感概。
曹少钦转身离开了,即便李业嗣不派人来,他也会亲手杀了胡大娘,现在或许对他来说是个不坏的结果。
夜幕深沉,郭虎禅依然没有睡,他有些心绪不宁,他终究是小看了古人,那个玉门县令赵无忌,或许有些爱权,也有些权变,但是他无疑是个正统的儒家子弟,有着自己的节气。
李客带人查封的各帮派产业,本来只是走个过场,就该由郭虎禅‘买’下来,成为他名下的产业,但是赵无忌却派手下衙门的官吏清点了那些帮派所有的产业,将按规矩等一干人犯被处决之后进行拍卖,所得全部充官。
赵无忌要把那些帮派产业进行拍卖,郭虎禅并没有意见,因为没人敢和他竞争,但是他等不及人犯处决之后,刑部的朱批虽然已经下来,可却要等到秋后问斩,那时已是半年之后,他等不了那么久。
房间里,缭绕如同云龙的沉香气,并不能让郭虎禅静下心来,可以说赵无忌固执,也可以说他有原则,虽然他佩服赵无忌的固执和原则,但是现在赵无忌已经触动了他的利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对于敌人,他从不心软。
“公子,赵大人那里,要不我再去一趟?”李客看着皱眉的郭虎禅,忍不住在一旁道,他也没想到那个赵无忌居然会如此行事。
“不用了,你好不容易和他有了些交情,不该浪费在这事情上。”郭虎禅打断了李客的话,他本来以为赵无忌可以成为助力,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李客倒是可以继续和这个赵无忌深交。
李客离开了,自从他当上县尉之后,郭虎禅就开始刻意安排两人疏远起来,一直站在边上的许显纯等李客离开后,才朝郭虎禅道,“少爷,那个赵无忌怎么办?”
“看起来也只有找大哥帮忙了。”郭虎禅叹了口气,赵无忌虽然只是个七品县令,可却是朝廷命官,人虽爱权但有原则,打杀不得,收买不得,也只有让敦煌城太守给他下公文才能解决这个麻烦。
许显纯看着叹气的郭虎禅,知道自家这位少爷其实是不太想麻烦郭旭这个名义上的堂兄,倒不是怕什么人情,而是不想两人关系显得太过亲昵。
许显纯正待要开口劝郭虎禅两句时,却听到书房外响起的金铁声,一下子浑身绷紧,目光看向了房门外那两道倏忽即分的人影。
“许叔,开门。”郭虎禅看着房门外,那一剑抵住要害的两条人影,脸上的神情变了,和阿青相处那么久,他自然认得那被人用剑抵住要害的人影是阿青的。
“少爷?”许显纯有些迟疑,阿青虽是郭泰北唯一的徒弟,他平时和贾廷也把阿青当小姐看待,但是在他们心里,阿青和郭虎禅是不同的。
“开门,连阿姐都不是一合之敌,这里没人挡得住他。”郭虎禅朝许显纯吩咐道,阿青的剑术他很清楚,被人一招反制,足以说明来人武功之高,是当世顶尖的高手。
许显纯脸上苦笑了起来,接着便去开了书房门,他已经有了必死之心,要是来人想对郭虎禅不利,他只有拼命拖延时间,好让四周的人赶来。
书房的门打开了,仲春的晚风吹进来,让充满沉香香气的室内为之一清,郭虎禅依然跪坐着,只是手中却多了一卷论语,脸上神情自若,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郭虎禅放下了手中的那卷论语,抬起头看向了站在书房外的不速之客,那是个黑衣华服的中年人,双鬓雪白,脸色苍白如死人,但眉目如画,只是阴气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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