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的眼睛越瞪越大,面露极其痛苦的神色,全身抽搐了两下,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呼吸由短促到停止,顷刻之间。
萧维声音懊恼,“慢了一步,可惜。
像真的一样。墨紫眨眨眼,再眨眨眼,简直怀疑眼前这个萧维让人调了包。分明是他用力挤破了那人嘴里的毒,逼其吞服,他却说人自己服毒,睁眼说瞎话。
除了墨紫,没有人看出真相。萧维是谁?他是敬王爷最有出息的儿子,是萧老将军亲手培养的战将,是当今皇上信任有加的重臣。他是未来大周的希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对武姓赤胆忠心。所以,萧维说那人服毒就是服毒,虽然以他的功夫也没能阻止,但对方死意坚决,出其不意,慢了一步也在常理之中。更何况,萧维已说可惜。
校尉便说,“他们害死了太子殿下,实在死不足惜。大求国后指使的也罢,大求王指使的也罢,横竖是大求人搞得鬼。他们如此胆大妄为,恐怕战事将至,边关危险啊。”
萧维放开手,那具尸身软软垂倒,“今日皇上遇刺,看来肯定也是这些大求人所为。吴校尉,你带立刻回城门下,给我守紧了。除非有圣旨,否则谁都不能出城。我会察看是否有蛛丝马迹残留,整理之后便会回返。太子身亡,虽然令人悲痛,但殿下身先士卒,英勇无比,不惧不躲,虽死犹荣。我会亲自向皇上秉明一切,你等作见证就是。”
吴校尉完全不疑有它,率都护军搬抬着太子的尸身和伤者先走了。
萧维跨过那具被他借毒夺命的尸体,对留下来的卫士,包括他自己的手下,说道,“给我看仔细了,还有没有活口,记住要千万小心对方服毒。”
墨紫不由跟在他后面,低声说,“你为何这么做?”他救了她,还是连着两次,第二次更是出人意表,令她压根想不到。
“我怎么做了?”萧维反问,一眼不看她,走到射杀太子的弓箭手那儿,用脚踢人翻面,弯身探鼻息。
“…………”他在确认对方死绝了,墨紫心下明白,“那人的话大家都听着,还没说完,就——”
“你觉得他没说完吗?”萧维又去确认别具尸首,“可我觉得他说完了。说完了,然后自尽,如此而已。”
此时的墨紫毫不怀疑,若还有大求人活着,这位萧将军会再想法子令对方死翘翘。怪不得他主动提出要留下,倒不是整理,而是清理。清理所有一息尚存,能开口将脏水泼到她身上的人。
“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这一步,是私心的一步,是坏心的一步,是正直不懂转弯的少将军开始因地制宜的一步。
萧维看一眼四周,没人在注意,才对上墨紫的视线,“我并不是为你,只是不想让对方的阴谋诡计动摇军心。既然明知他们在胡说八道,为何要放任他们说下去,又为何要听进耳里去?”
“谢谢你。”对方的计谋没有得逞,而她安然。
“千载难逢,听你真心谢我。”萧维长吁苦笑。他在出手杀人的时候,一点没有犹豫,满满私心,却脸不红得撒谎。这就是道貌岸然?但他不悔。
“谢你,不代表有机会报答你。”这个人喜欢她吗?今日惊现。
萧维倒也大气,“如果说一次谢谢就要报答一次,谁还敢说这两个字?我已告诉过你,不是为你,而是不想让他人利用。”他跟她学的,能藏起真正的意图。
“好,不是为我。”她还松口气呢,“只不过这些大求人身份恐怕不简单。
太子说他们是大求商贾所请的护队武士,可此战中个个身手不凡,攻防有策,分明是大求军中精锐。他们似乎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想将太子之死嫁祸在我身上。路上我问过太子,他无论如何不承认与大求有图谋,坚持对方是私货商贾,他只图美人和宝物。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但我仍然有几点不明。第一,他们怎么知道太子会和我见面?第二,领头的为何先入了都城?第三,太子行宫数百兵马,又是什么目的?”大求与大周勾结案,越查迷雾越浓。
“我也不知道。”萧维实话实说,“照理,礼王一案证据确凿,与大求勾结之人非他莫属,但礼王至今不认罪。然而,太子竟然带了大求人来,还按你所说,行宫之中有重兵把守。或者太子撒谎,或者礼王撒谎。太子已死,他的侍从四散逃逸,恐怕也有人已经通知行宫那边,这条线索可能无从查证。”
“那也未必。”墨紫不完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