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一路走来,容淑蓝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
一些雪花溶化了,浸湿了发梢和衣领,雪水渗入脖子里,容淑蓝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容淑蓝停下脚步,昂头望天。
视线尽头,全部都是一片惨白,令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一阵喜乐合着鞭炮轰鸣声忽然从前面传了过来。
容淑蓝皱起了眉头:这沈家是堂堂侯爵府,府里少奶奶父母双丧,他们总不会在今天办喜事吧?
穿过垂花门,容淑蓝站在了人潮如流的大厅里。
大厅里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
入目大片大片的红色刺得容淑蓝双目隐隐生痛。
在大厅的中央,立着一对身着红衣披着红绸的新人,正准备拜天地。
女的凤披霞冠,盖着红盖头,瞧不见模样;但是那新郎,赫然是原身的夫婿沈瀚!
容淑蓝心底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
不知是否被原身残留的意识所左右,容淑蓝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种尖锐的痛楚传来,那种揪心的痛苦令她非常不适。
她怒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容淑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令大厅欢闹的气氛为之一滞,有片刻的安静。
沈瀚拿着红绸的手一顿,狭长的凤眼缓缓转动,视线穿越人群,落在了容淑蓝的身上。
容淑蓝目光冰冷地迎上他的视线。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中交汇,容淑蓝还未从他眼中读出情绪,高座上的沈夫人已经沉声喝到:“谁放她进来的?马上送她回去!”
容淑蓝身旁的丫鬟仆妇们忙扔下手中活计,一起朝她蜂拥而来。
容淑蓝收回落在沈瀚身上的视线,转身冷冷地看向靠近她的仆妇,冷声道:“滚!”
那眼神冷厉如刀,对上她视线的仆妇齐齐打了个哆嗦。
众仆妇被她的气势所震撼,皆是一阵愣神,眨眼间容淑蓝一只脚已经跨向了门槛。
沈夫人心里一惊,这女人还未娶进门就不得她欢心,这会容家倒了,她正想收拾她,不过却不是今天!
沈夫人高声怒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今天要是拦不住她,你,还有你,你们全家都跟着她一块儿走!”
一个立在门边的身材高大的仆妇一咬牙,眼疾手快一把抓向容淑蓝的长发。
容淑蓝满脑子都是那要命的鼓声,正回忆着北门刑场怎么走。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那仆妇得了手。
容淑蓝怒了,用力一甩头,虽然挣脱了仆妇的钳制,但身体因为惯性,重重地撞向厚重的大门。
一阵剧痛从额头传来,容淑蓝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眩晕,身体也摇摇欲坠。
这具没用的身体!太虚弱了!
她用力一咬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单手扶着大门,伸出左手摸了摸额头,满手的鲜血。
沈夫人看见她受伤,脸上露出喜色,大声道:“快捉住她!”
那仆妇一咬牙,拧身再次扑了上去。
容淑蓝虽然修为尽失,但是精神力依然无比强大。
这回有了防备,脚步一滑,错开身,避开那仆妇的大手,同时抬脚足尖往前一送,狠狠地踢在仆妇右小腿内侧的胫骨上。
一声细微的咔嚓声想起,仆妇抱着右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容淑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不是这身体力量太小,这一脚,她就能踢碎她的腿骨,而不仅仅是骨折!
一个八级古武修士的尊严,岂是一个低等仆妇能挑衅的!
容淑蓝又伸手摸了把往眼角流下来的血液,视线缓缓扫视了周围一圈。
虽然满身狼狈,脸上却依然高贵冷艳,粉色的唇轻轻吐了出一句话:“还有谁嫌自己命长,本小姐送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