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12小时,我当然不希望这么做,所以还请你配合一下。
我心里有些生气,但我知道此刻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变成他加重我“嫌疑”的砝码。
于是我站在那儿,朝着杨警官怒目而视。
杨警官穿上自己的外套,然后对我说,小兄弟,人命关天,若非走投无路,我断然不会寻求你们这些手艺人的帮助,所以还希望你看在两条性命的份上,再帮我一把。
我叹气一口,毕竟他并没有给我更多的选择。
但是我心里的那种憋屈和愤怒,还是无以言表。
于是我对杨警官说道,我再帮你最后一次,不管结果是如何,将来这件事都与我无关,你再来找我,恕不接待了。
如果你强行带走我,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否则我只要出来,就一定会投诉状告你。
我的语气也有些激烈,没办法我的性格就是如此,认为天底下无非一个理字,不能因为你是警察就可以蛮不讲理。
杨警官答应了我,虽然我不清楚他是为了安稳我才这样说的,还是真打算这最后一搏。我也知道这个案子关系重大,既然我知道非去不可,那我还是会尽我所能的。
我没有别的工具,除了这一双手之外。
我告诉父母我得出去一下,会尽快回来后,就跟随杨警官出了门。我终于还是坐上了警车,只不过车顶的警灯并未闪烁。
在通往警局的路上,我和杨警官一直沉默无语。
这是我第一次进警察局,而且其事件还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杨警官停好车后,就带着我去了警局后面的法医鉴定科,在门口跟另外一个身穿白大褂,但是白大褂的里头却是一身警服的人签了个字之后,就带着我走了进去。
我心怀忐忑,因为马上就要看到死人了。
不仅如此,按照杨警官的意思,我恐怕还得给死人摸一次骨。这光是想起来就让我一阵恶心,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上了贼船。
那个身穿白大褂的警察,我想他是一名法医,在进入冷藏室之前他让我和杨警官穿上防化服,带上口罩和手套,接着按照先前登记的尸体编号,开始寻找尸体。
这是一个挂着许多白色灯管的房间。
没有窗户,墙上和地上都涂了亮面防水的漆。四方形的房间两侧都是一排外表看上去像是不锈钢的大柜子,柜子上有很多抽屉,大多是正方形的。
我以前看过一些国外的电视剧,知道这大概就是用来冷藏尸体的冰柜。法医很快就找到了那具女尸,从墙上的“抽屉”里拉了出来,放到了小推车上。
尽管我心里一直在抗拒,不愿意多看,但是眼睛却情不自禁地无法转移。
尸体是用裹尸袋装好的,拉链拉开后,先露出来的是一双涂了红色指甲的脚,左脚的大拇指上,拴着一个好像是衣服价签似的东西,上头写着尸体的编号,以及死者的姓名。
脚上大拇指的指甲盖面积最大,由于涂抹了红色的指甲油,所以那一团红色的印记在苍白且发青的尸体上,显得格外明显。
随着拉链哗啦啦的声音之后,裹尸袋整个被打开了。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由于女尸的双脚可能是在装袋的时候就把脚部的位置调整了一番,所以并未出现杨警官口中形容的那种“互相交叉呈剪刀状”。
但是这具女尸的双手显得就有些奇怪了。
她两只手的腕关节都朝着手背的方向微微曲折,双手的肘关节也有些弯曲,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双手合十的人,一边合十一边睡着了,于是手发生松动垂下来了一般。
我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的脸,没错,她正是世界末日那天,和先前那个男死者一起来我们店的那个女人。
然而这个女尸的面容看上去非常平静,若不是那苍白的肤色,闭上但却没能够合拢的眼皮,以及眼睫毛上因为冷冻而结成的霜雾,还有皮肤过度冷冻后,映着光线出现的星星点点的那种冰晶状,这个女人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放在平日里,这种女人是我的菜,我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甚至在按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揩个油,这很下流,我知道。
可是如今我的心里,除了这种对死尸的害怕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