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角落的火盆,透过青铜百花罩,发出暗红的光晕。蒸腾的热气,将一门之隔的寒气尽数挡在外面。配上酥油灯昏黄的光芒,还有隐隐散出的奶香气息,让这小屋里凭生几分佛意。
陆芜菁素手托腮,两眼出神的盯着那簇火焰,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萧瑟之意。
佛经上说,酥油灯可以将世间变为火把,使火的慧光永不受阻,肉眼变得极为清亮。它能使人懂明善与非善之法,排除障视和愚昧之黑暗,获得智慧之心。
只要点上一盏酥油灯,便能使人不迷茫于世间,远离情、爱、怖、怨、苦,得到大解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对着这盏灯,心中还是会如此的烦,如此的痛?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不甘,那么多的期盼?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怖亦无忧。
只是,这爱又怎么去离?他便那么的纠缠于心,铭刻入骨,竟似烙印于灵魂之中,斩不断,理不乱,越是要躲便是越是清晰,令人无从逃避。
明明不去相见了,却仍是固执的像坚韧的春藤一般,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将人缚的喘不过气来。
坐着时会想,站着时会想,醒着时会想,睡着时,还会想。
便如那无处不在的魔障一般,无孔不入。每夜都要霸道的潜入梦来,遗留下或甜蜜、或痛楚的痕迹。
“唉…….”
耳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陆芜菁放下素手,轻轻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轻叹,正身坐好。
离着逻些越来越近了,有些事儿,总要去面对、去解决了。她不是普通的女子,也不是那般十四五岁的怀梦年纪了。现实的负累,要求她比之旁人的心智要成熟百倍,她,只能坚强的昂首以对。
砰!
两扇门扉被人猛然推开,一道人影裹着寒气扑了进来,使得酥油灯的火苗都一阵急遽的忽闪。
若明若暗中,那张如同魔靥的面孔,就那么一下子撞入了眼帘。上面有着压抑的喜悦,和难言的激动。
陆芜菁心中猛然大跳,身子不知是因乍来的寒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忽而颤抖起来。
“你的大氅呢?外面这般寒冷…….”
鬼使神差的,下意识的张嘴先吐出的,竟是这么一句。只是随即感到有些不对,那话便戛然而止。
为什么要关心他?不是决定冷漠一些的吗?哎呀,屋里现在只有两人,他若再来说些疯话,那该如何应对?
陆芜菁敛着眸子,虽仍在端坐不动,放于裙上的两手,却无意识的紧紧攥在一起,扭成麻花一般。
有心让这个扑进来的男子将门关上,却又害怕真个关了,自己更不知该如何窘迫。心中毛乱乱的,霎那间,那个原本冷静沉稳的芜菁夫人完全不见,剩下的,便只是个花样年华的女子。
“呃,咳咳,嗯,我不冷,热着呢。嘿嘿,嘿嘿。”男人搓着手,两眼灼灼的直盯着女子,眼神儿亮的让人心尖儿发颤。
陆芜菁心中愈发慌乱,只觉那目光似带着一股灼烧般的热力,如实质般,肌肤似都要被烫着一样。
“……菁姊…”
耳边响起岳陵一声轻轻的呼唤,陆芜菁心中一颤,下意识的轻嗯了一声。
岳陵脚下急动,猛的上前一步,低声又道:“你还生我气吗?我…..”
陆芜菁心中大跳,两手用力抓着裙裾,指节处都因用力而发白。“你….你且入座。有什么话,等….等戚老和向涛过来,大家…大家一起说。”
她感受到了岳陵的动作,惶遽忽然不可抑制的涌上,连忙拦住那话头。说出之后,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悔意,忽然期盼着这男人能再霸道些,不必理会自己的要求。
只是接下来对方的动作,却让她大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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