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俗话说:美人乡,英雄冢。
怕是今后,痴缠不休。
沈崇楼也上了楼,他没有半点睡意,沈崇宇递给他的所有清单,就端方在台面上。
秦修远真的会先发制人吗?那么,若两人真有冲突的那日,是否会伤害到沈如故?
沈崇楼陷入了深思,整夜,他都睡得不是很安稳。
夫子叮嘱过的‘明辨国学论’,沈崇楼眯了一会儿眼,又从床上爬起,开了灯,钢笔和纸张相触,外面有了晨曦的薄光,却如此安静,显得那轻触声都异常的响亮。
翌日,沈崇楼让瀚哲将沈崇宇送往了车站,而他便去复旦。
“诶,沈三少,你的。”和沈崇楼前后座的同窗见他过来,立刻顺手将手中捆绑好的衣裤扔给了沈崇楼。
沈崇楼准确无误地接住那套衣裤,脸上略带不明的神色。
“校服都换了,现在弘扬国学,之前穿的中不中洋不洋,都说四不像,就连夫子都说要将中国风穿在身上。”
那个同窗,说话向来风趣,周遭的人不禁笑了起来,你推我碰地在原地嬉闹。
复旦同窗之间相处的氛围极好,和当初在军校截然不同,沈崇楼也随着扬起了嘴角。
当他细看那套衣裤的时候,嘴角上的笑意却立马僵住了。
云锦织造并不是只有云锦坊一家,但上头绣着的行书,却让沈崇楼想起了那日沈如故与秦修远二人你侬我侬商量云锦新样式的场景。
文字给衣裳添上色彩,是沈如故的注意,果真秦修远采用了。
现如今,让他穿着那两人共同创造出的校服,沈崇楼真的做不到。
他将校服扔回了位置上,寻常他和人相处和睦,从未有耷拉着脸色的时候。
方才沈崇楼的动作,让原本嬉闹的几人,朝沈崇楼看去,瞧见沈崇楼冷着脸,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要知晓,沈崇楼毕竟是将来江北的统帅,他们日常是否太没规矩了点?
有人抖着胆子上前问沈崇楼:“沈三少,大家都换了,你知晓讲国学的夫子喜欢叨唠,你若不换上,又该说了。”
“这只是形式罢了,心中若没有国学,一切都是空谈,讲究不切实际的东西,何况,它也不是很好看。”沈崇楼说着,看都未曾多看那套校服一眼。
大家这才恍然,原来是沈三少觉着这身校服不好看啊,可学校这次下了大血本,云锦可不便宜。
沈崇楼不愿穿,也没人敢逼着他穿,于是,国学课上,只要沈崇楼一人很显眼。
偏生,他的位置区域中央,即便比较靠后面,老夫子说课之时,视线一直都锁着沈崇楼。
若不是沈崇楼那篇‘明辨’很有深意,让老夫子眼前一亮,今日怕是免不了一顿说。
瀚哲早早在复旦门口等,见沈崇楼出来,道:“不好了,南京那边已经有了剪发令的风声。”
“她偏偏也赶在这个风头上剪发。”沈崇楼并不是责怪的语气,而是满满的担心。
瀚哲脸上挂着疑惑,又道:“只是奇怪的事情是,南京那边并不像上海一样在四处抓剪发的人。”
夕阳西下,但光辉还是有些刺眼,沈崇楼微眯着眸子,问瀚哲:“女大什么日子开学?”
瀚哲不明,问这个作甚?
“不知,女大校长还没有发校文通知。”瀚哲回道。
沈崇楼上了车,瀚哲坐在前面,司机开车离开复旦。
“三少,你为何问女大开学的时间?”
昨夜没有休息好,沈崇楼闭眼小憩,不过瀚哲的问题,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崇楼解释道:“倘若我没有猜错,南京那边迟迟没有抓人的动静,是想等那些女学生开学,一网打尽。”
“这股剪发之风,都发自那些思想先进的女学生,加之女大的学风向来趋于自由,如此一来,女大的学生一定更加激进,怕是到时候,他们会重点抓女大的学生。”沈崇楼说着,越发担忧。
瀚哲恍然大悟,虽然每次都劝三少不要去南京,不要因小失大,但他心中还是有四小姐这个主子的。
于是,瀚哲问:“三少,那现在如何是好?秦少应当会……”
会守护好四小姐这句话还未说完,瀚哲的话就被沈崇楼打断了。
“让守在南京的人,盯好喽,有任何动静都要如实告诉我,她不准有任何的差池。”沈崇楼的语气极其坚定,瀚哲点头一一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