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平安一世。
砰地一声,窗子上响了一声。
薛亦晚猛地抬头。
又是砰地一声,像是石子砸到了木条。
薛亦晚皱紧了眉,拔下发间一根长簪,缓缓移步到了窗前,猛地一开窗,薛亦晚当真是哭笑不得了。
窗外头不远处的栏杆上斜倚着那个一身红衣随风晃动的男人,一张俊美的脸上是他标志般的妖冶笑颜,修长的手中还攥了好几块的石块。
“你当真是没个轻重了,被人瞧见如何是好?”薛亦晚也是了解他的举止风格的,从小就听说过宁王白白亏了这一个“宁”字,搅得洛州鸡犬不宁,洛州那几大世家都苦不堪言。
等到认识了他更加是明白这话的意思了,穆子越就是个没有规矩章法的人。
“我可是来给小晚儿送节礼的,小晚儿这样我可要难过的。”穆子越含笑纵身从栏杆上跳下,依旧是轻飘飘的没有动静。
薛亦晚隔着窗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近来只有清明节。”
穆子越长长一叹,“小晚儿这嘴如今可是越发厉害了。”
薛亦晚蹙了蹙眉,无奈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么急?”
穆子越递过去一张契书,笑道:“这份礼如何?”
一看那上头的字迹薛亦晚眉头一跳,凝神道:“妙春堂……你买下妙春堂了?”
“我瞧过那医馆的位置,还不错,离几家酒楼都近,离陈记饼铺也近,小晚儿以前可是爱吃陈记的如意糕。”穆子越倚在廊柱上,一双桃花眼都笑得弯了。
“我不能收……”
薛亦晚的话还没说完穆子越已经叹了一声,“看来小晚儿是和我生分了,罢了,这铺子小晚儿都不要,买都买了,不如就拆了做个天香楼怡红阁什么的。”
薛亦晚一脸的正色都几乎凝结住了,还真是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好好一个药铺关了去开青楼?
“这可是医馆。”薛亦晚无奈地摇头笑了。
“小晚儿不要的东西而已。”穆子越手中那把折扇轻点着窗沿,笑得依旧说不出的风流洒脱。
薛亦晚无奈,她不怀疑穆子越到底会不会这么做,这人从来是糊涂账多但说到做到。
“行了,我收下,这医馆虽不大但到底是在城南立稳根基了,也不简单,你这样突然交给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你那一份就算做红利,这样行了?”
薛亦晚想着大抵是苏陵和他说了今日的事,他是想帮自己的吧,可自己已经不想在欠下去了。
穆子越唇畔的弧度越发好看了,“到底是小晚儿聪慧,如此甚好。”
他发觉了,薛亦晚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了一个难以逾越的距离,这样的薛亦晚让他觉得陌生,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改变想要接近她的心思。
“突然间赶回洛州,是出了什么事?”薛亦晚想到这件事蹙起了眉。
穆子越折扇一展,悠悠道:“倒是我的不是了,让小晚儿担心了。”
“处理好了?”薛亦晚想着许是他不愿说吧。
穆子越却是笑道;“不过是府里的几株海棠长势突然不好了,我回去瞧瞧罢了。”
薛亦晚也拿他没办法,问道:“医馆我也收下了,天色不早了,你还不走?”
穆子越轻笑着抬眸,“小晚儿不请我喝茶?”
“以后若是再这般越矩我可真要恼了。”虽然清芜院下人少,可要是真被撞见又该如何?只怕到时候穆子越会更加麻烦了,他这个宁王又什么时候真正做得平稳了?
穆子越笑着点头,“好,什么时候我一定正大光明请小晚儿赏月。”
薛亦晚知道他不羁惯了,摇着头无奈笑了,“宁王殿下还是赶紧移步吧,今儿可是没月亮。”
穆子越望了眼她不施脂粉下素净却压不住明艳的小脸,蓦地收起了折扇,啪得一声,人也跃上了栏杆,一道风声后那红衣身影也浸入了浓墨般的夜色里。
望着外头空无一人的回廊,薛亦晚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无奈地望着手中那份契纸。
想到孙康成的处境,她抿了抿唇,拿下妙春堂实则自己也想过,毕竟现在手中还有穆君毅给的那些银两,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穆子越捷足先登了。
仔细考量的话有妙春堂也是很好的一步,毕竟很快这京都城就要乱起来了,到时候能有个医馆,行事也会方便的多。
思索间她关窗的动作一顿,像是瞧见了什么黑影,可再仔细瞧又看不见了。
恐怕自己是被穆子越吓得糊涂了,她再次扫了一圈窗外,随后紧紧关上了窗子。
而这时候,屋檐上迎风而立的黑衣男人周身都泛着一股冷意,夜色勾勒着他俊美却凛冽的眉眼,尽管是站在屋檐上,可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压迫着。
穆君毅目光微沉,自己都没意识到周身的寒气甚至抵过了夜风萧瑟。
他珉唇不语,眸中却是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薄怒。
这女人和宁王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