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是天子寄予厚望的皇子,如今竟然这样放浪形骸,着实让天子恼怒。
他更气的,还是二皇子这样的行径,令整个皇室蒙羞。
王弼这些日子借口年纪大了、身体不适,已经数日没来上朝。
王弼不过刚过五旬,哪里就年纪大了?真要说年纪大,顾平章更是一把老骨头了,每日的早朝何曾缺席过。
天子虽然不满,但是却不能说什么。
毕竟这件事,原本就是二皇子理亏。
成亲不过两个月,就这样将正妃冷落了,这是狠狠的打了王家的脸。
也难怪王弼会生气。
他们是把女儿嫁进来当皇子妃的,而不是嫁进来没两个月就受冷遇。
黄门侍郎见到天子生气的粗喘着气,抬起头,劝道:“陛下,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阁老仗着自己是次阁的身份,便敢借病不上朝,让您难堪。您合该利用这个机会,冷着点儿王阁老,让他瞧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免得他以后又得恃宠生骄。”黄门侍郎说完,又低下了头。
他话音刚落,书房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天子眉心越发拧紧。
几人都替黄门侍郎捏了把汗。
众人都以为天子会勃然大怒,然而天子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大笑了几声。
黄门侍郎原本也是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此时心脏才真正的落了下来。
天子站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走出来,伸手指了指黄门侍郎。
“你说得对,是朕往日太给王家面子了。”天子说道,“房德喜,你让人带着两个太医去王家,看看王弼到底得了什么病。若是治不好王弼的病,就让那两个太医提着脑袋回来。顺便再告诉王弼一声,若是他三天之内病还未好,也不必他写辞呈了,朕直接准允他告老还乡。”
黄门侍郎忙叩首道:“奴才领旨。”
其余几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酷热的天,所有人都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房德喜在天子跟前伺候了几十载,最能摸清楚天子的心思。他自然明白,在二皇子与王家之间,天子最看重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的恶劣行径虽然让天子觉得不满,但是二皇子毕竟是天子最喜欢的儿子,哪怕他做出再荒唐的事情,只有不触碰到天子的底线,天子都不会严惩他。
王弼的举措却实打实的犯了天子逆鳞了。
天子能容许朝臣们徇私枉法,也能容忍有人贪污受贿,却绝不会容许有人忤逆自己。
房德喜退了下去,喊来自己的干儿子。
“这件事你去办,记得,要办利索了。”房德喜的生意极尽尖利,又微抬着下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小黄门。
小黄门是房德喜收的干儿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清秀,看上去十分讨喜。
只听小黄门笑着巴结道:“干爹你放心吧,我再怎么说也是您调、教出来的,我是不会给您丢了面子的,谢谢干爹给儿子这个展露手脚的机会。”
房德喜嘿嘿一笑,看着小黄门走了,才轻手轻脚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
“奴才房德喜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高贵妃正歪在美人榻上,屋子里面清凉舒适,又有宫女们给她打着扇子,别提多惬意自在了。
房德喜走过去,原本给高贵妃捏腿的宫女忙退到一边。房德喜亲自给高贵妃捶着小腿腹,谄媚道:“奴才许些日子没来给娘娘请安了,娘娘不会怪罪奴才吧。”
高贵妃伸手捏了捏房德喜脸颊,随即又轻轻拍了两下。
“瞧房公公说的,陛下日理万机,您伺候在陛下身边,自然也有无数的事情要操持,你能来本宫这里转转已经十分给本宫面子了,本宫还敢奢求你天天过来吗?”
高贵妃嗔道。
房公公笑容变得越发深邃,脸上的褶皱堆了好几层。
“娘娘不怪罪奴才便好,否则奴才这心里啊,可真是不踏实啊。”
高贵妃笑了一会儿,鲜红的嘴唇勾起浅薄的弧度。
“说吧,你来找本宫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房德喜忙将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高贵妃说了。
高贵妃听了冷哼一声,眼睛里面俱是凌厉的幽光。
“好个王弼,这就拿起乔来了,不就是娶了他家的一个女孩。这满京城又不缺女孩,二皇子娶了她孙女儿,是王家的福分,也是天家给他们家的恩赐,竟然敢就这样装病不上朝了。”
“谁说不是呢,王阁老当了半辈子的官,就连这点都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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