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上本就不能随心所欲,我们要受到很多约束,其中最强悍的约束就是律法。也正因律法的强硬,所以很多人畏惧它。也正因律法的铁面无私,所以才有我们和平安定的家园。”
“可是,张阎王……”
“这只是个别人,岂能以点概面?多行不义必自毙,张阎王坏事做尽,已然露出狐狸尾巴。如今我们盯上他,难道不是苍天有眼、天网恢恢吗?”
慕鸿宇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宋婉宁豁然开朗。意味深长地凝视慕鸿宇一眼,她郑重点头:“嗯,我明白了!走慕鸿老爷,咱们也该去张府会会那个叫夏桑的聪明丫鬟了。”
早就听说张府排场奢华,但真正走进这座豪宅,宋婉宁还是惊了一下。不过是个小县城里的土财主,张府却能和京城豪门士族的府邸相媲美,实在令人遐想连篇。
慕鸿宇与宋婉宁相处多日,对宋婉宁的脾气喜好已摸透了七八分。见宋婉宁频频皱眉,他低声问:“是不是被张阎王的富有吓到了?”
“吓到不至于,只是有点奇怪。这厮哪来这么多钱财,居然能修建如此豪华的府邸?”
“我初次来时也挺奇怪,可那日张阎王怒闯衙门,开口闭口户部张大人是他堂兄,我才恍然大悟。其实恐怕放眼整个京城,只怕再也寻不到比张大人还要廉洁清贫的朝廷二品大员了呢!”
“廉洁清贫?”宋婉宁愈发奇怪。
“对!平日里那张大人上朝,连脚上穿的鞋都是带补丁的呢!”
“啊?”宋婉宁先是一怔,继而顿悟……
问题是真正的高风亮节需要强大自制力和一颗不受腐蚀的心,张大人显然做不到。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张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指缝稍微松松,自然赚得瓢满钵满。
但若长期富得流油,势必被人诟病弹劾。张大人便将主战场悄悄转移,弄到临城这种名不见经传,却又位于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城镇来盯着,表面上继续维持两袖清风的好官假象。
只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张阎王却不是“高风亮节”的张大人,他哪里吃得起这样的苦?故,为张大人管理钱袋子时,张阎王就表现得差强人意。
若只在临城欺男霸女、专横跋扈也就算了,偏偏张阎王忒没眼色,居然敢带着打手闯进衙门闹事,平白暴露了张大人的尾巴。现如今,慕鸿宇只需放出风声推波助澜,不久之后,朝堂上必会掀起一股反腐治吏的血雨腥风。
想到慕鸿宇之前在同仁药铺后院说的那番律法需要有人监督的话,宋婉宁竟有些激动。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她调侃道:“慕鸿老爷卯足了劲儿想惩戒张阎王这只小虾米,却将户部张大人这条大鲨鱼留给蒋政大人应对,您当真狡猾!”
“我才没打算让蒋政大人跟张大人对上呢,是蒋大人自己想要帮我好吗?”慕鸿宇臭屁地扬扬下巴:“不过眼下国泰民安蛀虫日渐增多,刚好趁机反腐治吏好好整顿一番,也算正我超纲,替老百姓扬眉吐气!”
“嗯!”宋婉宁击掌称赞:“当真大快人心!”
话锋一转,她又道:“只是,您跟蒋大人插手反腐治吏,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三法司本就通脉相连,我衙门治吏也算帮助同僚。再说,京城有人贪赃枉法,我慕鸿宇岂能不管上一管?”
冲宋婉宁神秘兮兮一笑,慕鸿宇压低声音:“婉宁你信不信?即便是更大的官因贪赃枉法栽到我手里,我也照样让他在牢里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