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陪乃是理所当然,他陪就是多余的,敢情他才是外人。
再不多言,慕鸿宇伸手就去捉宋婉宁手腕:“不行!你乃我衙门女仵作,并非太医院女医官,岂可日夜赖在太医院?你现下就同我回衙门点卯,晚一点本少卿自会派人过来取药给那大娘送去!”
话音才落,房门“砰”地被人推开:“慕大人、婉宁,皇商钱府出事了!”
……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衙役们很快就将钱府包围住,不准任何人靠近,远远地有几个小摊贩远远地看着。
见慕鸿宇和宋婉宁携衙役们前来,一名老兵急忙上前相迎:“小的奉于廷尉之命专门在此等候,见过二位大人!”
目光与他相撞,宋婉宁和慕鸿宇皆是一愣:“黄……”
“对对,这便是皇商钱富贵的府邸!”黄国安冲宋婉宁和慕鸿宇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于廷尉说了,今日衙门查案,京畿卫戍全力协助,小的可任凭二位差遣。”
他才说完,身后便冲出名衣着华丽的胖子:“是衙门的神探吗?哎哟喂!你们怎么才来啊?若不是京畿卫戍巡防及时,只怕我这阖府都被害了呢!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做下这等缺德事,可不是胆大包天,在公然诅咒皇上吗?我说你们这些神探可要赶紧抓住凶手帮钱府洗刷冤屈恢复名誉啊!万一影响了钱府的生意,你们衙门可吃罪不起。”
慕鸿宇打量黄国安的视线不由自主便落在胖子身上:“你就是皇商钱富贵?”
“正是草民,大人是……”
“一边候着去!”慕鸿宇突然厉喝:“不得传唤再敢私自靠近,大刑伺候!”
“唔!”钱富贵脸上的傲慢和不悦登时凝固。
慕鸿宇也不理他,眼见宋婉宁已同黄国安步入警戒,他忙跟上去。
现场情况一目了然。
距离大门约一丈位置,或跪或躺了一群人。宋婉宁数了数,一共九人。
准确些说,他们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九具纸人。
纸人们的形态很特殊,其中八具跪坐在地,面朝内围成一圈。最后一具,则平躺在正中间。
如此诡异的姿势形态莫名给人造成一种奇怪的压迫感,仿佛纸人们正在进行某种神圣又神秘的仪式,中间那具不可侵犯,其余八具皆在保护或顶礼膜拜他,亦在向他忏悔。
忽略掉心头不适感,宋婉宁开始检查。
九具纸人均材质低劣、做工粗糙,一眼便能瞧出由新手扎制。不过,扎纸师傅颇为用心,不但将纸人的眉眼口鼻描绘得栩栩如生,还给他们都穿了衣裳。衣裳皆是普通仆役们常穿的短衫,颜色相似、布料粗劣,且大小长短不一,多处打有补丁,显得十分破旧。不过,仍瞧得出,躺在最中间的纸人所着旧衣最新,也最为合身。
纸人们的双脚还穿着鞋袜,亦是半旧的,鞋子皆磨损得非常厉害,且每一双右脚脚后跟内侧都加垫了块厚厚的补丁。但与衣裳相同,唯躺着的纸人所穿鞋袜最新。
另外,八具纸人都直接跪在地上,唯平躺在正中间的纸人身下铺设了张破草席。
如此格局、衣着和待遇,便是三岁小儿都瞧得出,躺着的这具纸人比八具跪着的纸人身份尊贵。
将这些一一记下,宋婉宁开始仔细观察纸人们的表情。
一般情况下,棺材铺扎纸师傅糊纸人都是提供给丧家出殡或摆设灵堂使用。只因这是专门祭奠死者的物件,勾勒纸人五官时,扎纸师傅们会选择平直手法,让纸人的双目黯淡,嘴角和眼角略微下垂,隐含卑恭顺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