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气氛竟比刚发现九具泣血纸人时还要紧张诡异。
僵持了大约半盏茶功夫,大门内蓦地传来一道清脆的女音:“我知道貔貅在哪儿!”
宋婉宁等人不由循声望去。却见,钱府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拉开,一名衣着华丽、保养极好的中年女子在婆子的搀扶下疾步而出。
行到近前,那女子却推开黄国安,径直跪倒在钱富贵身侧,含泪劝道:“老爷,还是说实话吧?不过是对貔貅,咱家没难没灾又不缺这点银子,您何必苦苦隐瞒欺骗衙门官差,引祸上身呢?”
这话饱含深意,女子却说得情真意切,宋婉宁、慕鸿宇、黄国安三人互视一眼,皆松了口气。
哪曾想,钱富贵非但没有妥协,还猛地扬手抽了女子一记大嘴巴:“你个妇道人家懂甚?谁让你出来的?还不快滚进去!”
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重,十分突然,女子净白的脸颊立时红肿了一大片。她似乎没料到钱富贵会打她,泪水夺眶而出,嘴唇翕合蠕动数次,满脸怒容、欲言又止。但最终,她却一言不发地起身,昂首挺胸地往回走。
眼看她的一只脚已跨入大门,黄国安忍不住唤道:“慢着!钱夫人既然已经出来了,何不把话说清楚再走?”
“她是个疯婆子,在胡言乱语!”女子尚未回应,钱富贵已伸手抱住黄国安的腿嚷起来:“您老想知道什么,还是……还是草民来回答吧!”
“诶?我问钱夫人话,你急个甚?滚开!”
“她……她胡言乱语,什么都不知道。”
“是钱夫人在胡言乱语,还是钱老板在胡言乱语?是钱夫人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钱老板什么都不想让我等知道?”忍无可忍,黄国安一把将钱富贵从地上拎起来,重重摇晃两下:“钱富贵,你当京城是你家的,京畿卫戍和衙门都要对你俯首帖耳吗?”
“我……我……”被黄国安摇得七荤八素,钱富贵却仍在狡辩:“钱府一没死人,二没失窃,不就有人恶作剧在门口摆了堆纸人吗?草民本也没打算报案,是……”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吃饱了撑的,自己送上门来没事找事?”
“草民不敢,草民……”
“何苦来呢?”慕鸿宇突然伸手阻止黄国安,似笑非笑道:“钱老板说得没错,不过是有人恶作剧,钱老板自己都不在乎,不想报案,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诶?”黄国安气结。
“老将军还是省省力气吧!”挥手夺了钱富贵丢出去,慕鸿宇拍拍黄国安的肩膀:“所谓民不告官不究,我乾巳王朝的京畿卫戍和衙门也不是看人脸色的。既然钱老板不欢迎,咱们鸣金收兵就好!”说完,兀自指挥衙役们抬了纸人,竟率先离去。
黄国安急得额上青筋直跳:“婉宁,你瞧瞧这臭小子?”
斜睨一眼满脸尴尬的钱富贵夫妇,宋婉宁也不多言,挽了黄国安的胳膊强行拖走。
待走出几步又停下,头也不回道:“貔貅,又名天禄、辟邪、白解,乃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因触犯天条被罚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故,商贾之家将其视为招财进宝的祥兽。
商人重利,钱老板贵为皇商,难道不知镇宅祥兽的重要性?
不过算了,既然钱老板觉得我们多事,这案子不查也罢。只是不知,皇商家里的镇宅貔貅失窃,可会有损我乾巳王朝的龙脉和运数?”
说完,也不管钱富贵是什么反应,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