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鸿宇和东方泽一前一后回来,宋婉宁的目光在慕鸿宇面上轻轻一扫,继而移开,神色未变,耳朵却有些泛红。
江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面色却有些凝重。慕鸿宇和东方泽各怀心思,亦不开口。整个饭桌上,唯有芸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饭毕,见芸烟扶江氏出去散步消食,东方泽悄悄来到小厨房。
宋婉宁正在洗碗,东方泽问:“你不生气吗?”
“诶?”宋婉宁动作微微一顿:“生什么气?”
“我今日……”略迟疑,东方泽垂眸:“我今日冒冒失失跑来见你娘,委实唐突了些。之后又去医馆打着你的名号坐诊,还承诺以后每月都去医馆坐诊一次。你娘她?”
“我娘亲会想明白的。”
“会么?”
“当然!今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出手相助,我娘亲还不知要被张氏欺负成什么样儿呢!你是我娘亲的救命恩人,她必心存感激。”
“心存感激不敢当。我担心的是,若那张氏回去嚼舌根,林丞相势必误会你我的关系,医馆这边又人多口杂,恐遭人闲话。”
“浊者自浊清者清,我信你!”
……
宋婉宁看着东方泽笑了一下:“我还不是了解你,你肯定是发现有太医相互勾结,想要保护我,就来了。”
东方泽解释:“我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狠毒……”
“东方太医。”宋婉宁轻声打断他:“这些都是丞相府内宅的龌龊,你一个外人实在没必要蹚浑水。你长年累月行走深宫本就不易,做甚要给自己树这么个大敌?”
“谈不上树敌,好歹我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能说上几句话,她也总有求着我的时候,所以……”
“所以你就自报家门吓唬张氏,然后再耀武扬威地跑去医馆坐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关系匪浅,以此震慑她对吗?”
接过东方泽的话题,宋婉宁的眼圈有些发红:“我与她没什么姐妹情分,也没有任何利益瓜葛,她害我,无非是为了保护自己母亲,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会念她一片孝心不予追究。而你不过是个小太医,万一被她记恨,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我不怕!”
“我怕!”定定瞧着东方泽,宋婉宁道:“我不希望你以后再这般冲动冒失,但,今日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
“我……”东方泽的俊脸一红:“你别跟我这般客套,咱们是朋友,我也想像慕大人那样保护你。”
“别为难自己,更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境。你和慕大人,不一样。”
门外,正要掀帘而入的慕鸿宇脚下一顿,垂在身侧的双手倏地握紧了……
宋婉宁和东方泽将小厨房收拾干净出来却不见慕鸿宇,二人索性去后院药田,一边探讨药草,一边等待慕鸿宇。
直到日落西山,慕鸿宇方匆匆回来,却是神情疲惫,浑身沾满灰尘。
知道慕鸿宇有事要同宋婉宁商议,东方泽主动开口:“婉宁,你且带慕大人去洗漱一下,顺便瞧瞧芸烟把晚膳准备得如何?剩下这几棵药草交给我便是。”
“好!”宋婉宁也不推辞,携了慕鸿宇便走。
进了屋,打好洗脸水宋婉宁才问:“你做甚去了,怎么搞这般狼狈?”
“我去钱家矿区走了一遭。”
“嗯?”宋婉宁一愣:“去矿区做甚?”
将今日在医馆中遇到大汉之事告诉宋婉宁,慕鸿宇深邃的瞳眸中流光溢彩:“那人一听东方泽唤我慕大人便目露敌意充满戒备,后来更是落荒而逃,委实可疑。”
“既然东方太医说那大汉是老毛病,医馆掌柜之前也开过药方备好了药,我们只管寻了掌柜去问,大人跑去矿区做甚?即便您怀疑他是钱家矿工,这么做也会打草惊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