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吧?”慕鸿宇冷哼:“矿区地形复杂,当时天也未亮,恰恰是罪犯偷袭的最好时机。即便是个弱冠少年,想砸丁诚一下也未必办不到。我倒觉得丁诚就是被那少年砸伤的。”
“慕大人这是因为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名小乞丐,故意跟我抬杠吗?”宋婉宁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声音也下意识拔高几分:“没错,弱冠少年在那种情况下确实有可能砸得到丁诚,但他也一定会因不熟悉环境发出响声。而一旦有动静,丁诚岂会直愣愣站在那里任由他偷袭?
丁诚乃是大人的手下,您对他最是了解,以丁诚的身手和警惕性,他会给少年做活靶子吗?就算那少年真的侥幸能把丁诚砸晕,他二人也会在现场留下搏斗的痕迹。可大人别忘了,您和老将军都说他们没有经过搏斗。但偷袭者却是用一只手突然由正面扼住丁诚的脖子,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抓起块比普通人头颅还大的矿石用力砸下去的。
试问,弱冠少年能做到这一点吗?即便强悍如您慕大人,想用这种手法正面袭击大理寺衙役一击而中,也不大容易吧?
再者,从矿石砸出的伤口深度、创角和大小,以及丁诚脖子上的掐痕来看,偷袭者的体力和速度都非常惊人,而那只手更是与慕大人和老将军的手差不多大……”
宋婉宁嘲讽的说道:“只要眼睛没问题,都能看出来,这个偷袭的人绝对不是矮小瘦弱的少年,这么看来偷袭的人绝对不是那个少年乞丐。”
慕大人对这些心知肚明却仍要质疑反驳,究竟是何意?”
“你又是什么意思?”慕鸿宇寸步不让:“什么叫他专门挑选了一块棱角不多的石块,又保留住几分力气故意避开后脑致命部位?难不成,你觉得他偷袭丁诚是出于无奈?”
“没错,就是出于无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对丁诚痛下杀手。”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其一,他出现在第九十九号矿洞,目的乃是取回赎金,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杀人。
其二,他偷袭的是大理寺衙役,并非普通矿工。试问,这世上有几人会主动招惹官府衙门的?经验告诉我们,越是罪行累累的嫌犯,就越想远离衙门中人。难不成他勒索巨额赎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官府衙门通缉他,将自己变成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其三,也是最直接的证据,那就是等丁诚醒来,慕大人可以让他亲口告诉我们,偷袭者到底有没有杀死他的打算?因为偷袭者是从正面掐住丁诚的脖子,矿石亦砸在头顶而非后脑勺,所以丁诚一定看见过他的模样。”
“你在同情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慕鸿宇怒问:“宋婉宁,你是大理寺的女仵作,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亦不是以前那个滥施同情心的小仵作,你……你居然同情嫌犯?”
这话终于触碰了宋婉宁的底线,宋婉宁眸光一黯,厉声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稀罕做那起子悲天悯人的烂好人,但我不知慕大人东拉西扯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究竟意欲何为?”
“我东拉西扯?”慕鸿宇梗着脖子,双目赤红:“本大人叙述的都是事实!”
“大人到底是在强词夺理还是偷换概念?”宋婉宁面色铁青,已然更恼:“之前我们就团伙犯案达成过共识,您也同意嫌犯共有三人,既然有三名怀疑对象,那么偷袭者为何一定要是那少年?根据伤口的情况,我倒更愿意相信偷袭者乃是斩断赑屃头颅的第二名嫌犯。”
“你……”慕鸿宇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