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眼见他二人余愈吵愈烈,黄国安赶紧做和事佬:“怎地嫌犯没捉住,你们俩自己先窝里斗起来了呢?
慕大人,老夫知道你憋屈窝囊,但婉宁说的在理,嫌犯调虎离山,可不就是在声东击西吗?既如此,偷袭者当然另有其人。咱们得尊重事实,不能胡搅蛮缠。
还有婉宁你,平时你最沉得住气,脑子也转得最快,今日倒是怎么了,问都不让人问?慕大人想不通,你多解释两句便是,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唉!不过遇到点小挫折便如此心浮气躁,可不是要让嫌犯牵着鼻子走吗?接下来,这案子要怎么破啊?”
黄国安的话让宋婉宁微微一愣,继而,俏脸臊得通红。
与慕鸿宇共事多时,她岂会不知慕鸿宇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慕鸿宇哪里是在胡搅蛮缠,慕鸿宇分明是在质疑他自己,在自己跟自己生气,自己惩罚自己。
可事情变成这样并非慕鸿宇一个人的错,若不是她宋婉宁盲目自信,太过于乐观轻敌,岂会中了嫌犯的圈套?赎金丢失,人质却尚未解救成功,大家都急,这种时候,她不与慕鸿宇相互安慰鼓励,找到问题所在,反而自乱阵脚相互怨怼。如此下去,当真如黄老将军所言,这案子要怎么破?
羞愧地走到慕鸿宇身边,宋婉宁柔声道:“是我考虑不周导致计划失败,我不该冲你乱发脾气,慕大人,您别介意。”
“我……”慕鸿宇用手狠狠搓了把脸,眼圈竟有些发红:“对不起婉宁,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绝无怨怪你的意思,也不是怀疑你的推理分析。我只是想到因为我们的失误,有可能令钱富贵祖孙三人皆死于非命,我就懊悔难当,控制不住情绪,我……我……”
“我懂!”宋婉宁拍拍慕鸿宇的肩,声音里带着些许苦涩:“你莫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相信人质一定能救出来。”
“不是的婉宁。”慕鸿宇眸中痛楚愈发浓郁:“我是怕,怕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来不及了。”
宋婉宁心口一堵。
是啊!六天了,钱老夫人和小少爷被劫已经六天了。六天嫌犯都不索要赎金,只能说明他们在等钱富贵。那么,赎金未被取走前,不管是钱富贵还是老夫人和小少爷,至少都是安全的。可眼下交易失败,凶手已经拿走了赎金,钱富贵必死无疑。而钱富贵一死,凶手还会让钱老夫人和小少爷继续活着吗?
这是一道答案明确、毫无悬念的考题,等同于她宋婉宁和慕鸿宇联手将钱富贵祖孙三人推上了断头台。别说慕鸿宇控制不住情绪,便是宋婉宁,此时也懊恼得几欲发狂。
才觉眼眶里涌起热辣液体,肩膀上已被黄国安重重一拍:“我说你们俩干吗那么悲观啊?我倒觉得你们想太多了,这又不是张姚那起案子,本质不同,岂能轻易断定钱家老太太和小少爷必死无疑?”
“嗯?”宋婉宁和慕鸿宇怔了下,同声问:“怎么说?”
见慕鸿宇和宋婉宁听得极为认真,黄国安一下子来劲儿了:“你们想啊!张姚一案不管刘安、刘王氏还是张姚自己,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事实上,整个案件的幕后指使者是那张老贼和张阎王。那是两个黑了心肝、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们冷血无情、贪得无厌,还残忍嗜杀、六亲不认。
而本案完全不同,本案的嫌犯个个都是心软的,他们不但放过了护送的镖师们,便是送到嘴边儿的小士兵都不忍杀害。这样的人,岂会对钱家无辜的老弱妇孺赶尽杀绝?就算要杀,也早在六天前就杀了嘛,何须拖到今日?
所以我觉得,眼下没有钱家老夫人和小少爷的消息才是最好的,指不定咱们都在杞人忧天,这三名嫌犯根本就没想过要动这一老一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