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试一次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黄国安平素大大咧咧，此时这番话却如晴天霹雳，一下子让宋婉宁和慕鸿宇茅塞顿开。

    没错，“拖”，这才是本案与张姚一案的最大区别。

    张姚一案中牵扯的所有连环案件几乎都是速战速决，除了刘子敬这个懵懂无知、满脑子想着反哺的无辜“小凶手”外，其他诸如张大人、张阎王、紫阳真人、张姚以及夏桑，都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相同歹念……

    这些人的手段都从来不顾及人命，很是心狠手辣，可是钱家案子里的三个嫌犯，却一直都在提示预警，而且也没有直接害人性命。

    宋婉宁不会怀疑这三名嫌犯的能力。既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斩去赑屃头颅，又在钱府大门口堂而皇之摆放上九具泣血纸人，想必潜入钱府大开杀戒亦不是什么难事。可嫌犯们却没有这样做，他们虽设计出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连环恐吓及绑架事件，逼迫钱富贵自投罗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杀过一个人。

    或许他们不想伤及无辜，或许他们有所顾虑、心存不忍，或许他们厌恶杀戮、讨厌血腥，或许他们还残存着最后的良知，更或许，他们对大理寺还存着期望。不管哪一种，都彰显着被动和无奈，多出一份华而不实、拖泥带水的味道。只要这种拖泥带水不终结，便意味着还有一线生机。

    因为，嫌犯们极有可能会以“不想他死得太轻松”为由，暂时留钱富贵一命。他们可能会对钱富贵实施酷刑，会想尽一切法子折磨钱富贵，但不管怎么折磨，只要嫌犯们暂时不动杀念，营救钱富贵祖孙三人就会多出一份生的希望。

    所以，此番必须豪赌一把，赌注除了与时间赛跑之外，还有嫌犯们最后的心软与良知。

    “慕大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宋婉宁朗声道：“看来我们得改变之前的计划了，这次咱们直接从皇上那里寻找突破点。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丞相府向宋洁忠求助。”

    “无需！”一把拉住宋婉宁，慕鸿宇仿佛刚刚睡醒、蓄势待发的雄狮，星眸璀璨神采奕奕：“都是人托人，与其从宋丞相嘴里抠答案，倒不如直接让皇上说真话。”

    “让皇上说真话？”宋婉宁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非你我能够控制得了。”慕鸿宇深吸一口气：“横竖都瞒不住，不如铤而走险借此机会如实向皇上禀报，同时也掏出十万两赈灾银真相。倘若将功赎罪能取得皇上的谅解和支持，那么，后续我们破案便会有如神助。故婉宁，我现在必须得去北晋王府求助！”

    “北晋王府？”黄国安一拍大腿：“这个好，北晋王可比宋洁忠那老狐狸的份量重多了，也靠谱，老夫陪你一同去！”

    “老将军您回来！”扯住黄国安的衣袖将他拽回，宋婉宁目送慕鸿宇离开。直到慕鸿宇走远了，她才幽幽道：“此事只交给慕大人就好，您老还是随我一起留下来寻找被遗漏的蛛丝马迹吧？”

    “被遗漏的蛛丝马迹？”黄国安眨巴眨巴眼睛：“嫌犯故弄玄虚，即便留下线索也是为了引诱我们上当，我们干吗还要继续找线索？”

    “不！”宋婉宁若有所思：“赎金丢失并非嫌犯们故弄玄虚，而是他们猜透了我们的心思，更是因为我与慕大人太盲目自信，太过急功近利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和慕大人之前的推理分析有误。

    我在想，既然嫌犯提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就不可能只留下这些线索。因为三人联手不比一人独自犯案，参与者越多，犯案次数越多，留下的蛛丝马迹也会越多。所以，我想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