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习俗

    半个时辰后仍一无所获，黄国安不耐烦地用脚狠狠蹭了蹭地面。

    却不想这一蹭，脚尖竟触到一块坚硬的东西。黄国忠心头大喜，拍拍宋婉宁的肩膀半蹲下身，以手为铲快速刨挖起来。

    本以为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岂料，泥土中竟冒出一截粗壮的树根。黄国安登时傻了眼：“嘿嘿！婉宁，是我多虑了，多虑了。”

    宋婉宁哭笑不得，看了黄国安一眼便让衙役将她拉出来。

    “将坑填了吧！”她对衙役道：“无需守着了，没什么意义，你今日便回大理寺待命。”

    “好嘞！”衙役早守得不耐烦，高高兴兴操起靠在一边树干上的铁锨便填埋起来。

    宋婉宁正要转身，眼角余光突然斜扫一下，嘴里“咦”了声，双腿已快过思维，直接走到树边放铁锨的位置蹲了下去。

    “怎么了？”不知道宋婉宁在做甚，黄国安和衙役都围了过来。

    却见，宋婉宁手里正掐了片叶子把玩，表情若有所思。

    黄国安不由问：“这不是艾草吗？有什么不妥？”

    “不妥吗？”衙役好奇地伸长脖子细瞧艾草：“黄老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大约对京城已不怎么熟悉，小的却略知一二。这艾草啊，命贱易活，京城哪儿都能生长。别说这水镜湖温润潮湿，便是豪门大户的深宅内院，若下人们不及时打理，墙根和路边也会长出大片艾草来。小的还听说，像钱府那样的人家，供奉先祖的祠堂还专门种植艾草，避免不干净的孤魂野鬼去打扰。所以，在这树下看见艾草，实在不足为奇。”

    宋婉宁眼眸微闪，衙役说的没错，水镜湖畔气候适宜绿柳成宋，尤其是大片湿地，处处可见繁茂的艾草，犹如在宋间铺设了一层厚厚绿毯，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然，怎么就拐到钱府祠堂去了？果真一个案子拖太久，所有人都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变得神叨叨吗？

    再环视一圈柳树宋湿地，宋婉宁冲黄国安和衙役笑笑：“大约是我太敏感了。正如衙役大哥所言，艾草命贱耐活，京城到处都是，确实不奇怪。黄老将军，我们走吧！”

    水镜湖也未发现新线索，剩下的便只有大理寺停尸房的证物——那三只叠加起来被斩去头颅的赑屃，以及九具泣血纸人。

    停尸房内一目了然，内间停尸床上摆放着一具昨日刚捡回来的死尸。宋婉宁已验过，确认是名自然死亡的乞丐。若非慕鸿宇今早带人去第九十九号矿洞交易耽误了时间，乞丐的尸体早被抬去义庄了。

    而外间，除了九具纸人，便是赑屃……

    衙役们办事办老，很有经验，将青砖和赑屃来回来，就直接恢复了方坑原本的样子。

    让黄国安将赑屃和青砖一件件拿起来，宋婉宁仔细查看过后，放弃。

    继而，她的目光落在九具纸人身上。

    纸人也已被重新糊好归于原位，因为穿着衣裳，倒看不出曾被人开膛破肚过，基本上与两日前在钱府大门口看见的一模一样。但它们嘴里的朱砂皆被倒出来装在一只只海碗里，而海碗就放在每具纸人脚边。乍一眼瞧去，仿佛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用膳，吃的还尽是血淋淋之物，怎么瞧怎么觉得诡谲无常。

    黄国安循着宋婉宁的目光看过去，瞧了几眼后搓搓手臂，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以前只觉紫阳真人那臭道士是名妖人，现在看见这些赑屃和纸人，老夫才发现，妖人竟是随处可见。”

    “没老将军说得这么严重。”宋婉宁蹙眉：“大多数人即便作妖也是事出有因，就像发生在钱府的恐吓、绑架连环案件，总给人一种被逼无奈的错觉。您自己也说，他们个个都是心软的，因此，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只有等真相大白之日方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