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血雨腥风

    “……”黄国安哑口无言。

    慕鸿宇已收起不悦，但面色依然凝重：“老将军常年戍守边关，周围皆是光明磊落之人，即便与敌军对弈，也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搏杀，却忘了罪犯不同。他们穷凶恶极视人命为草芥，又奸诈狡猾诡计多端。最重要的是，他们隐藏在暗处。

    我在大理寺任职多年，曾经接触过不少古道热肠的证人，其中不乏痛恨犯罪、赤胆忠心的有志之士，可往往，这些人参与得越多，对案情越了解，距离危险和死亡就会更近一分。

    后来，大理寺便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不管于破案有益还是有弊，只要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许牵扯到案子里来，而案情进度更是越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东方太医今日之功慕鸿宇铭记在心，亦和你们一样感激他。但他到底与老将军您不同，他不曾经历过血雨腥风，亦没有直面过危险和死亡。

    遇到罪犯时，他的经验和自保能力连婉宁都不如，允他参与破案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我身为大理寺少卿，岂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即便咱们人手不足想要求助，首选也当是刑部、京兆府和京畿卫戍，平白无故将太医院牵扯进来，终归不好。”

    被慕鸿宇说得一阵脸红，黄国安噎了片刻才道：“此事确实是老夫考虑不周，但你方才的态度也忒恶劣了些，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委婉一点吗？”

    慕鸿宇无奈地抚额：“以东方太医的脾性，我若委婉了，他岂会这么痛快地离开？”

    “罢了罢了！”黄国安用力搓了把脸：“横竖都是我的错，慕大人大人有大量，别跟老夫计较。至于东方太医那边，改日老夫亲自去哄他开心便是！”

    “东方太医才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儿生气，他只是有点难过。”宋婉宁笑道：“不过他性情高洁，不喜用小人之心揣度人意，慕大人这番保护之心，他迟早就能想明白的。”

    言毕，又转向慕鸿宇：“慕大人，您今日是怎么回事儿？”

    “实在情非得已！”慕鸿宇看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钱富贵：“咱们还是去大厅叙话吧！”

    ……

    等这三人在大厅落座后，慕鸿宇才缓缓道来：“我与你们分离后就赶往了北晋王府，无奈此北晋王爷今日身子倍感不适，将我拒绝于门外。”

    “但我有姑母相助，她亦是个为我着想之人，北晋王亦非是不通人情之人，我姑母将事情过程告知于北晋王而后，北晋王便自主把自己视作宝物的玉佩交于我，让我入宫与皇上说下话。”

    “这一开始我心亦在担忧，却不清楚竟不负吹灰之力面见了皇上。且，听我讲解完案件的原委时，皇上并未降罪于我，而是直接命令宋丞相带领御林军带着宝剑速去拯救你们。如此可见，世事无常，此皇上，亦是位名副其实的明君。”

    慕鸿宇说得轻描淡写，宋婉宁却知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乾巳帝虽不昏庸，却生性多疑。慕鸿宇并无真凭实据，即便有北晋王爷的信物作保，乾巳帝也不可能完全信他。

    而不管什么案子，在破案之前都无法轻易下结论，更何况慕鸿宇和宋婉宁接手钱府的案子以来屡屡失手，单凭着丢失巨额赎金这一条，乾巳帝都能当场将慕鸿宇撤职、下大狱，又怎会峰回路转帮他们？

    宋婉宁几乎能够想象得出今日在御书房内，慕鸿宇经历了怎样一场血雨腥风。只是，慕鸿宇自己不说，她又何故戳穿呢？

    黄国安的思维不像宋婉宁这般跳脱，案情里的许多细节他也想不透，但官场上的事情他却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