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娘?”宋婉宁和慕鸿宇迅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她来做甚?”
“她不肯言明,只说一定要见你们二位,现下正在审案堂等候。”
“是谁陪她来的?”宋婉宁问。
“没人陪她,她一个人急急忙忙跑来,满头大汗,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不好!”宋婉宁大惊:“慕大人快,铁头大概出事……”
话未说完,腰间一紧,已被慕鸿宇夹起狂奔而去……
铁娘正在审案堂内急得转圈圈,看见慕鸿宇和宋婉宁进来面上一喜:“慕大人、仵作姑娘,你们总算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慕鸿宇脱口问:“可是铁头遇到了什么危险?”
“没有没有!”铁娘连连摇手:“我与夫君都很好,我爹也已重新入殓只等出殡,是……”警惕地环顾下四周,确信门窗紧闭,铁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是这个。”
慕鸿宇接过展开。只见宣纸上乱七八糟写着几行鲜红的字:“冤有头债有主,赶紧停止惺惺作态助纣为虐。若想救钱家老狗和小狗,明早第九十九号矿洞地坑见,只慕宋二人前来。”
这些字没有标注断句,歪歪扭扭乱七八糟,前后极不连贯,仿佛不识字之人写出来的,又像是在那字迹上染了一层血,直看得人莫名其妙。而那“慕宋”二字明显刻意为之,足足比其他字迹大出一倍有余。
很显然,这是一封警告信。嫌犯们虽已被逼得恼羞成怒,依然却对细节部分刻意进行了伪装掩饰,只将目的表露得一览无余。
宋婉宁用手指摩挲两下鲜红的字迹,确定是朱砂,才问铁娘:“这张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夫君在地窖里发现的。”铁娘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道。
“地窖?”宋婉宁微感惊讶:“地窖前日我们不是才检查过吗?可是今日突然被人放进去的?”
“对对,就是今日被人放进去的。”铁娘满脸焦急。
“你确定吗?可知是何人所为?”让衙役去找双鞋,宋婉宁给铁娘沏了杯茶:“且慢慢说,不要太着急。”
铁娘也不客气,穿好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前日姑娘和黄老将军、东方太医离开后,我和夫君专门将地窖又收拾了一番。确定毫无遗漏才特地上了把锁,防止再被贼人利用。谁曾想,今日从大理寺领完抚恤银一回去,夫君就发现地窖上的锁被人砸坏了。
毕竟前天刚出了事儿,夫君不敢大意,索性让我喊来两名身强体壮的邻居一同下去查看。结果地窖内没有任何变化,偏就前日堆放艾草泥土的角落里多出这张纸来。
夫君虽不识字,却认得这纸上鬼画符似的红字乃是用朱砂涂抹而成。他猜此物与钱家矿区的案子有关,便赶紧让我把东西送过来。”
“那铁头呢?”宋婉宁问。
“他担心腿瘸走得太慢耽误正事儿,让我快些跑,自个儿在后面跟着。”
宋婉宁和慕鸿宇先是一怔,继而心中溢满暖意。老百姓的内心原本就无比质朴,根本无需刻意讨好拉拢,只要官府尊重他们,他们就会给予官府最大的信任。
铁头和铁娘连纸上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单是从朱砂似血上猜出此物重要就赶紧送过来,其心可鉴、天地可表。这样的人,可会帮着嫌犯们故意撒谎隐瞒?
果然,没等多久铁头也来了,身上沾着不少泥土,一看便知走得匆忙摔过跤。但他顾不上自己模样邋遢,张嘴就问铁娘可把信件带到?
生怕铁娘说不清楚,他又将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再叙述了一遍,直到确信再无遗漏,才拉着铁娘准备告辞,竟是满脸感激和如释重负,连宋婉宁和慕鸿宇刻意不给他看茶都毫不在意。